他替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叮嘱道,“路上记得回忆今天教你的东西,不要偷懒,明天还要检查的。”
我咬牙道:“……是。”
他挥挥手:“去吧。”
我往前挪动了两步,差点摔倒。
脚上细细的银环像是玄铁一般沉重,走起路来像是压着两座大山。
不知道这又是什么妖蛾子的东西!
轻功最好是从小学习,那时候骨头柔软,我这般年纪学习轻功着实不易,资质又不好,他不整点法子下点猛药我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了。
知道,这些我都知道。
但他就没有想过,这里到绣楼长长一段路,在路上我要尿尿怎么办?
第35章换岗
从沈月卿的院子到绣楼的距离,平日里以我风风火火的脚程,二十分钟足矣,今天脚上戴着这两个沉重的银环,我走了将近两个时辰。
幸好我住在一楼,要是我住在二楼,爬楼梯估计会爬死。
厨房里已经没饭了,正在洗锅的小师傅看到我凄惨无比地在“挪步”,大概以为我犯了痔疮,同情地给了我两个私藏的馒头,还叮嘱我饮食要清淡。
我倒了杯热水,没有小菜就将馒头吃完了。然后去打了点热水,简单地洗漱了一下。
绣楼的姑娘们此时正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看着星星,聊着琐碎日常。我扫过一眼,没有发现祈真。
我端着盛了脏衣服的木盆去水井边,在她们呆滞的目光中,像只巨型蜗牛,艰难且僵硬地移动着。
最后终于有人开口问我:“朱珠……你身体怎么了?”
银环小巧坚固,牢牢地箍在脚踝上,又被裤脚挡着,一点也看不出异样。
正因如此,在别人看来我的动作简直滑稽又古怪。
我吃力地走着,尴尬地朝她们笑笑:“肚子不舒服,那个——”
“哦。”
众姑娘恍然大悟,是特殊日子的原因。
有人要来扶我:“你痛成这样,路都走不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我摇头拒绝了,她来扶我只怕会被我现在的重量压死。虽然很想迅速洗完衣服躺平在床上睡觉,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忙完回到房间已经很晚了,但见今天月色不错,打开窗户,借着月光,用手指蘸水在梳妆台上练字。
写完一个字,再默记几遍,水干了,字也差不多记得很牢靠了,再写一遍就很熟练了。
比起在地上抄十遍都有效果。
……后天的过目不忘怕是就是这样一点一点逼出来的吧。
写完字,我终于点上了最后一根蜡烛,不,应该说是蜡烛的最后一小节。
我将两幅鲤鱼跳龙门摊平在桌子上,认真地看着。
每次翻出张姨的这幅,我都会慨叹她的手巧,做工之湛。
流畅的走线,却又处处严密工整,不愧是大家之作。
普通的绣娘穷极一生,可能都达不到那样的高度。
……可我却注定不会当一个绣娘。
我虽对此作品早生崇敬,却全然没有向往之心。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合上,又看向另外一幅。
前些天还在嫌弃,现在已经与它渐渐相熟。那杂乱无章的走线,隐隐约约有了秩序,有了轮廓感。
处处无章法,处处有章法。
每根线看起来的都很凌乱,但每根线又都延伸下去,弯弯曲曲勾出了最潇洒不羁的模样。
……大抵是遇上万般阻挠,它们也绝不会停下自己的步伐。
绕啊绕,总会绕过去的。
不能吃点苦就断掉呀。
总会,总会过去的。只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