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的脸颊,我伸手摸了摸,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
沈月卿回剑,跃下了石桌。
我还没开口说话,他手里的巾帕已经捂住了我的脸。
剧痛方才传来,我不仅受伤,可能也破相了。
“师父……”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可曾怪我对你严苛?”
严苛?
岂止是严苛,简直是万般刁难。
从进来王府的第一天,刁难就开始了。
想要学个字,都举步维艰。白干了这么久的活,一分钱也没得到。别人给的钱,也都进了他的口袋。
明面上是我的领导,我的老师,可是谁能体会到我每天一从绣楼出来,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一路狂奔出城去摘野果子,回来还被嫌弃腿脚太慢,果子削的不好看的心情?
一张纸都不肯给我拿来写字,只准在地上练习。只教一遍,忘了便罚……
我把这些一股脑说出口后,方才有些懊恼。
他那一眼太过凉薄,竟然让我不受控制地吐露心声。
沈月卿回手,将巾帕放在了我的手上。
他的吃穿用度都挑白色的优先,巾帕自然也是白色的,那上面竟然一点血迹都没有。
……那刚才脸上的伤?
我抬手摸了摸脸,不痛不痒。
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下,是眼泪。
“让你去摘野果,是锻炼你的腿力。让你削野果,是让你领悟剑道。”沈月卿合上蓝剑说道,“乞巧节我点了所有人的穴道,单单给你展示了沈家剑法的第一重。”
“我给你展示了十七遍,整整十七遍,肉都熟了,你记住多少?”
“你若是一点领悟能力都没有,就安静地做个绣娘吧,在绣楼坐着,自己也能养的起自己。我这良苦用心,你个小混蛋一点都体会不到吗?”
…
……
………
“你在做什么?”
沈月卿恨铁不成钢地讲了半天,发现我并没有像他所想地那样在反省,脸色沉寂了下去。
我没吱声,从地上捡起匕首,轻轻地在野果子上削下。
他的面色才一点一点地好转。
“你——”
每转一划,便是一式。
我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他方才舞剑的招式,还有更久之前,乞巧节那日在树下他所展示的一切。
斗转星移,潮来潮往。
那幅凝视了无数遍的“鲤鱼跳龙门”突然在我的脑海里生动起来,杂乱无章的丝线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虽然我仍是无法将它完整的复制下来,但尖端的走向,已经了然于心。
……
沈月卿拿起我手中削好的野果,并没有吃,他凝视了片刻,将果肉塞到了我的嘴里。
“站在这里。”
他说完转身回了屋,我摸了摸鼻子,咽下口中的果肉。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只银环。
“师父,这是?”
他俯下身子,将银环系在了我的脚踝上,左右脚各一只。
“走两步看看。”
“……”
“天亮之前,走回绣楼,去上明天的最后一课。结束了之后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