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暄侧卧在床榻上,一床薄薄的毡毯覆在瘦骨嶙峋的身上。也许是心里的伤痛,也许是身体上的伤痛,李暄的身体一直恢复不了以前的状态,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病恹恹的,看得少峰和夜迦背地里不知流了多少泪水。
“阳光真好。”李暄微闭着眼,感受着这和煦的阳光,苍白的脸上因为阳光的照射泛出了几颗细密的汗珠儿,微微透出一点点的绯红,更显得病态十足。
四肢逐渐地放松开来,神智也慢慢地飘远了,越来越模糊。这是在哪里呢?是和少峰初识的那一个明媚的午后吗?那时也是烟雨的三月,山上的桃花才孕育着纤小的花苞,被细雨滋润了,初沾染了些微的红,就那样羞涩地含羞不语。细雨迷蒙之中,年少的少峰,拉着自己的手,在山间的路上欢快地尽情地奔跑着,越走越快,越走越轻松……
突然,混沌之中的李暄觉得脸上一阵钝钝的疼,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迷茫地睁开眼睛,看见少峰又惊又痛的样子,夜迦和苏牧也是一脸的惨白。
“怎么了?啊,脸上好痛,是不是看我睡着了,你们偷偷地占我便宜?”李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口笑着说。
少峰的脸僵硬了片刻,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容别扭地浮现了出来,“啊,是一只很大的蚊子在脸上,被我打死了。”
李暄只觉得异常的累,虽然神智中有那么丝毫的疑问,还不是六月天,哪里来的蚊子?但是他觉得那种深入骨髓的倦怠和劳乏,不知不觉已经又偷偷袭来了,眼睛也轻轻地眯了起来。
“咝……”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左手的虎口处传来,李暄倏地睁大了眼睛,却看见苏牧正执着一根细长的银针,毫不留情地刺入自己的肌肤。
“啊……啊,好痛!”李暄急忙挣扎着,迅速从迷蒙中清醒过来,苏牧见状,微微一笑,手指轻晃,银针已经回了。
夜迦伸指捏住李暄的虎口,将沁出的血珠用力挤出了些,才仰首看着李暄,柔和地轻笑,“还疼不疼?”
李暄伸手回握住夜迦略带着凉意的指尖,蹙眉道:“怎么手这么冰冷?”
夜迦呼出一口长气,浅浅地笑了,没有回答李暄的问题。
“你别再睡着了,和我说说话吧。这几天你老是沉睡,我闷的难受呢。“夜迦伏在李暄的耳边低语,微启的唇似有还无地轻轻碰触李暄的耳垂,轻柔中带着亲昵。
没有理会李暄和夜迦的缠绵,少峰眉头紧蹙,和苏牧转到了营帐的后面,沉着声道:“怎么办?他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我怕……”说到这里,少峰猛然住了口,眼眶一阵湿热,忍不住别过了头。
苏牧默然,眼睛里也有着同样的伤痛和绝望,半响才艰难地开口:“这样子是不行的。我们不如去辽东碰碰运气吧,就算是一丝一毫的侥幸,也说不定呢。”
“可是,他这种情况,能经得起舟马劳顿么?”少峰强忍住震颤的心痛,缓慢地轻声问道,他怕自己的话说得用力了,带累着心口一阵一阵钻心的痛。
“从塘沽入海口坐船,还平稳些,总比坐马车快且舒适些。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再犹豫的话,恐怕他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苏牧说完这些话,才觉得自己太残忍,竟然将这些话这样平静地说出来。
“好,我们马上就出发。”少峰抬起头,脸上的悲伤已经消失的仿佛不曾存在过,只有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