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涛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苏毓的神色,笑问:“大人,不知主子可有空闲,下官有事禀告。”
苏毓柔和地笑了笑,“你来的正是时候,主子心情甚好,进去吧。”黄涛听说,忙整了整衣冠,点头哈腰地跟苏毓进门。
转过垂花拱门,见中庭栽种的一株大枣树下,摆放着一把摇椅,一个身穿银红缕金长袍的年轻人正在摇椅上,神态慵懒自得,正在聚会神地看书。黑发犹如墨染,长眉入鬓,一双眼睛如同秋波,清秀异常,而那执着书卷细长的手指白皙柔润,在阳光下竟熠熠生辉一般。
黄涛不敢多看,低头敛眉,忙躬腰而过。
侧院五间小小的房屋,都是黑檐粉墙,朱红的雕花绮窗。此时屋门打开,亮晃晃的阳光照射进去,悬浮着细微的尘土颗粒,好象金子一样闪着细光。
少峰站在窗前,伸手将浅葱绿的窗帘“忽”的拉开,金色的阳光登时流泻而入,满屋亮堂了起来。
李暄无力地躺在床上,哀呼了一声,迅速将被子用力往头上一拉,将头埋进了被里。
少峰又“砰”的一声,使力推开窗户,驱散了满屋的酒气,厌恶地皱起了鼻子,“好恶心的味道。还不起来吗?都什么时辰了?”
李暄躲在被窝里,小声嘟囔着:“我再睡一会儿,头疼的厉害。”
少峰没好气地恨道:“活该,谁让你昨天夜里没命的一阵猛喝,现在难受了吧?”
说着,走到床前,将棉被用力一掀,却见李暄颜色雪白,双目紧闭着,唇色是那种失血样的惨白。
少峰跟随李暄日子久了,素知他宿酒之后,必定头疼欲裂,恶心难忍,有气无力,犹如大病一场,所以从来都是严词利说,管束着不让他贪杯多喝。早先在京城时,如果是官场中的应酬,除非无法避开,一般李暄都是少酌浅饮,实在避不了酒醉,早上必是吃不下饭,恹恹的昏睡半天。
昨天夜里,皇上在县衙设宴,款待直隶将军安晴川以及一直跟随在身边的侍卫们。李暄和这些侍卫一路上历尽艰辛,同甘共苦,情分已经不同一般。这些侍卫敬佩李暄运筹帷幄,杀伐决断,数次转危为安,化险为夷,如今到达安全的地带,兼直隶大军层层护卫,心里紧绷的弦暂时放松了下来,几杯酒下肚,拘谨的样子也都放开了,抱着感激敬佩之心,笑呵呵地一一上来敬李暄一杯酒。
李暄最吃不住别人一句软话,当下来者不拒,左一杯右一杯的喝将开来,众侍卫竟相恭维“公子海量,大丈夫也”,竟再三无视少峰等警告的眼色,忘记了自己酒醒后的痛苦不堪的状况,放量痛饮,喝到最后,也觉不出酒味的辛辣了,饮水一般,酒到杯干,也不知喝了多少杯,也不知是怎样回房的了。
少峰认命地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伸手按在李暄的太阳穴上,轻柔地按摩起来,“自作自受,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看你的脸色,白的好象鬼一样,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吃几碗饭了?叫你逞能!”
李暄贪恋地吸附着少峰指间的温柔,呻吟了一声,“呵呵,酒逢知己千杯少吗,平日里我何曾醉过?一回半回的,难得欢聚一堂嘛。再说了,人生难得几回醉啊!”
少峰气极,指间微使了些力道,“哼,你倒是在人前威风了,回到房里,呕吐了一地,弄得夜迦一身的秽物,气得他恨不得用巴掌抽你一顿。好容易把你扶了床上,谁知躺在床上,好象一头死猪,喂水也不喝,喂醒酒汤的时候泼了我一身。以后再敢这样牛饮,看谁还来管你!”
李暄虽然挨了骂,可心里还是暖洋洋一片,喝了蜂蜜一样甜,遂恃宠而娇了,不假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