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他就这样的急噪脾气。”少峰不便多说,将绿绮放归原处,也急忙要告辞。
苏牧狭长的凤眼微挑,笑着说:“听人说信王爷沉溺酒,荒唐骄奢,今日一见,却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当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啊。”
少峰细致的下巴轻轻地一扬,淡淡的阳光融进幽深的眼睛,如同不断跳跃的火焰,“传言的只是些表面的东西,就象匠人开采翡翠一样,不雕琢剖析开来,你永远不知道你手中的究竟是价值连城的珍宝,还是不名一文的陋石。传言的歪曲和失实,都是一时难以说清的。旧时的王莽,如果王朝不是很快覆灭,又有谁敢妄言他是谋权篡位的逆贼,而不是天定的真命天子?”
苏牧怔然不语,眸光千变万化,脸却平静如水。半响,轻笑起来,“真是,我自命洒脱不同与凡俗世人,今日才知道不过是井底之蛙。见笑了。”
少峰浅浅微笑,“公子过谦了。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那一位还不知乱闯到哪里去了呢。”
苏牧儒雅地站起身来,轮廓分明的脸庞有若刻意地雕琢,“太客气了,寒舍虽然简陋,不嫌弃的话,常过来坐坐。”说着,从旁边的书桌上拿起一枚特制的竹哨,递给少峰,微微浅笑,“竹哨是呼唤雪宝的,它虽是畜生,但随我久了,稍通点人,听到哨音,就会接引你们前来的。”
少峰心里甚是欣赏苏牧波澜不惊的镇定和恢弘的气度,伸手接过,客气地说:“我们家在城东,也种了几株梅,苏公子若是不嫌弃,改天有空闲的时候过来,略备些酒水,也看看我们家的梅,不知能否入了公子的眼。”
苏牧微微颔首,“好,改天一定前去叨扰,让碧月送俩位出谷吧。”
“那就告辞了。”少峰甚是有礼地辞别而出。
碧月恭敬地在前头带路,刚下来竹桥,就听见李暄不耐烦地咆哮:“死畜生,再对着我呲牙,我剥了你的皮!”
走近前来,却见那头巨大的雪狼,卧在路中间,正对着李暄呲着雪白的獠牙,两只眼睛绿油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贺新年
年三十那天,青曦兴致勃勃地研好了墨,要李暄写几幅联,“我前几天出去看过了,那些卖的联,哪里比得上你写的。快来,写几幅,好吩咐他们贴上,这可是我们在一起过得第一个新年哦。”
李暄才有了些兴致,提笔写了几幅联,几个斗大的福字,命阿贵同几个小厮贴在门上,焕然一新。
转过头,见青曦握着笔,正在全神贯注地临摹他写的字,有几绺黑发滑脱下来也丝毫不觉。青曦的是一种阳刚糅合了俊秀的,仿佛一株葱茏的开的相思树,你能因为它繁茂的朵就忽略了它的挺拔吗?
他的心里蓦的涌上一股柔情,从后面将青曦搂在怀里,头抵在青曦的颈上,微微吻了吻白皙如玉的耳垂,笑道:“很喜欢写字吗?”
青曦的手轻轻地颤了颤,本来还算得圆润的笔画一下僵硬起来。
“恩,小时还略略认识几个字,当年父母还筹了几个钱,准备送我进私塾呢。要不是那场洪水……”说着,似乎回想起了幼时的艰涩,声音哽咽了。
李暄一怔,他从来也没有敢问过青曦的往事,不是不关心,是怕那些痛苦的过往,再次唤起青曦忘然了的痛苦。他随即懊悔起自己说话没有仔细思量,搂着青曦的手紧了紧,柔声道:“对不住,是我说错话了。”
青曦的头稍微往李暄的怀里偎了偎,轻叹一声,“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不开。”
李暄心疼地用脸颊蹭了蹭青曦柔软如丝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