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若有贼子在途中设伏可怎么办才好?”
“皇上请三思而后行。”
“皇上……”
皇上温和地再三解释:“正是御医再三权衡之后,方才劝朕南下养病的。”
“他是何居心!皇上切莫信了贼子之言!”
“皇上,兹事体大啊!”
好不容易,到了请脉吃药的时候,皇上才有了一丝喘气的机会。
众臣退到殿外,仍然不肯轻易离去,安静地等待着。
皇上吃了两口药,叹了声气,吩咐道:“小海,你去和众位大人说,今日天闷,别把自己的身子也守坏了。朕又不能偷偷地跑了,让他们去延华殿用些膳食,休息一会儿,朕也要休息一会儿。”
小海便去外头传了口谕,众臣左右看看,渐渐地都去了延华殿。
皇上这才将药吃完,搁下碗,许久都没说话。药越来越甜了,几乎已经快吃不出药味,而这并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只说明病得越来越重了,因此药开得越来越重,白千草往里头搁的蜂蜜也越来越多。
白千草为他请完脉,却坐在那儿没动,盯着他看。
皇上也没在意,只当是医家惯常的望闻问切,笑道:“不是将脸上的脂粉去了才看得更真切些吗?”
白千草缓缓地道:“清晨看过了。我只是忽然知道,为什么你迟迟不肯南下。你早就知道他们不会让你去。”
皇上叹了声气:“你不必在心中苛责他们,人都是各司其职,你是大夫,只想治好病人,他们是朝廷百官,只想维护社稷安稳,都在尽忠职守。”
白千草道:“你已经说了你是去治病的。”
皇上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起来:“隔行果然如隔山。千草,你认为,朕是什么?”
白千草微微皱眉,不解其意。
“朕是皇上,皇上却不是朕。若朕的兄弟们还在世上,或许皇上就是他们其中比朕更像样的一位。”皇上道,“百官也不是朕的百官,是江山社稷的百官,说句你或许觉得诛心的话,朕的死活,其实与他们没有太大干系。若非朕的死活牵扯社稷安危,他们便并不会太在意朕的身子如何,至少比不上在意他们明日能吃什么。”
白千草惊讶地看着他。
“朕南下,治得好或者治不好,都是未知之数。然而一旦京城没了皇上,就像百姓家门口没贴门神,人心便会不稳。又或是朕在途中出了任何差池,京城立刻便会大乱。自然,离京的皇上自古以来不止朕一人,但确实大多也都没有好下场,隋炀帝唐明皇,全都是史书上摆着的,众臣难会全往最坏处想。何况,朕比他二位更不如,朕本就体弱,还至今未有子嗣,不立太子,甚至连亲兄弟也没有一个。若朕有三长两短,天下大乱。”
皇上微笑着道,“所以朕绝不会怪他们,你也不要那样想。”
白千草皱着眉头道:“可你若治不好……”他不想说下去。
皇上道:“朕说过,这是大夫会想的事,大夫实在无计可施时,也要拼着将死马当活马医。可对于百官而言,他们只需要最谨慎的法子和得益最大、坏处最少的那一个选择。朕南下究竟会如何是没人说得清的,可无论怎么样看待此事,都会觉得不如朕继续待在京城里稳妥。于不想谋逆的百官而言,稳妥才是最要紧的。”
白千草想了又想,道:“我如今也后悔劝你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