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外边传言道,沈淑仪和圣人来了。
阮幼梨闻言,欣喜地坐起身。
可当她看清晚于沈淑仪进门的那人时,禁不住愣住。
是身量将至沈淑仪耳廓的四皇子。
一身玄黑的澜袍,上绣腾龙,沉肃的颜色将他原本该有的稚气,也散了几分。
屋内的下人请安后退去,更是让阮幼梨愣怔。
她听他们唤四皇子……陛下?
直到这时,阮幼梨才意识到,李成衍根本不是受伤那么简单。
他尚还壮年,不可能这么早退位于四皇子。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重伤……薨逝了。
阮幼梨心头一震,过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难怪这么久以来,她都没能探听到李成衍的半分消息。
竟是如此。
为了不让她过度伤心影响到孩子,他们竟然瞒了她这么久。
阮幼梨不可置信地缓缓摆首,随她的动作,渐渐有沁凉的晶莹划过面颊。
傅行勋见状,忙是将她按到了怀中,抚肩安慰。
“等你身子再好些,我带你去看他。”
虽只是……一方坟茔了。
阮幼梨阖眼,微不可查地一颔首。
月子过后,傅行勋便依言带她去了陵墓。
李成衍重伤不愈,于折返途中薨逝。
尊位无人,唯一的皇室血脉四皇子,就顺理成章地登基,成了新帝。
傅行勋扶帝灵柩回长安,扶持四皇子登基后,便又去往边境,平定了突厥。
如此,才又归来她身边,带给她凯旋之闻。
阮幼梨听傅行勋简单叙述着,缓缓地就跪在了那方墓碑前。
她伸手触碰上去,顺那墓志铭,一字一字地划了下去。
凹凸不平的触感,让她回想起了,她和李成衍走过的那条条石子路。
那时……少年少女相视而笑,是再也回不去的纯粹美好。
“世事可真是捉弄人啊。”良久,阮幼梨咬了咬下唇,伸手擦过颊边泪水,哽咽道。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成过傅家子弟。”
本该是武毅侯府的幺子,他却因为世事无奈,被冠上了李家之姓,就算到了最后,他也不能归于傅家的祠堂。
傅行勋缓缓将她搂过,圈在了怀里。
凑到她耳畔,他低语道:“他在我们心里。”
阮幼梨也偎在他的肩窝,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外边风凉,她的身子又虚,所以不多时,傅行勋就将她带回了车厢。
自从成了亲,他出门就鲜少驾马了。
毕竟,要在车里陪娇.妻。
傅行勋将她放在膝上,紧紧地搂住,满足地喟叹一声。
阮幼梨就由他动作,道:“就没见你对宁宁这样过。”
傅行勋本是在享受着难得的二人时光,听她提起屋里的爱哭鬼,笑意敛成了一抹怅然。
“阿沅的心里就只有宁宁了,阿沅已经不爱勋勋了。”
阮幼梨闻言,忍不住浑身一个战栗。
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学她?
阮幼梨咬合了齿关,嫌弃之余,总算明白了当初,他对自己的嫌恶。
她推他:“走开。”
可傅行勋不但不松,反倒抱得更紧了。
毕竟,《书中自有小娇.妻》有言:要获卿卿怜惜,必搁男子之尊严,没脸没皮、死缠烂打。
更何况,他是要得她一世的怜惜。
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