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梨却无任何的反应。
过了半晌,傅行勋抬首看她,正见到她阖眸眠去的模样。
见状,傅行勋轻轻吐出一口气,而后放缓了动作起身,为她搭上了一层薄毯。
捋过她额角的零碎发丝,他渐是蹙了眉。
步出书房,他负手而立,对封晋冷声道:“阿衍的事情,决不能让府中的下人提起半句。”
封晋颔首应下,便退身离去。
可不多时,身后又是一阵声。
不假思索地,傅行勋按住眉心,问:“还有什么事?”
“阿衍,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罢?”
低如轻羽的女声,让傅行勋骤然一愣。
他猛然蹙了眉,转首向她看去。
却见她一手扶腰,一手按腹,是清明了一切的宁静。
傅行勋紧抿了唇,沉默以对。
这个时候,刺激她不得,傅行勋根本不敢吐出只言片语。
但得不到结果,阮幼梨却在心里想得更多。
下一刻,她便痛极地紧拧眉头,蜷曲着蹲下身来。
傅行勋猛然一怔,惊慌失措地向她奔去,搂过她,扬声大呼:“来人!快来人!”
阮幼梨要生了。
好在府中早安排了稳婆,所以倒也没显太大的慌乱。
守在门外,傅行勋听着一门之隔的痛呼,焦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没半分停滞。
有侍女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傅行勋惊措的同时,更惧怕地出声道:“一定要让大夫保住夫人!”
侍女一愣。
难道……不是两个都保吗?
傅行勋也懒得再管那些,继续焦灼等待。
因为是头胎,生产不太顺利,阮幼梨从下午熬到深夜,嗓子都快扯哑,才终被一声婴啼打断了痛呼。
稳婆抱着孩子出来,恭贺他:“恭喜侯爷,是个小世子呢!”
但傅行勋根本没看她一眼,就亟亟撩起珠帘,往里屋去。
屋内还没拾干净,留了浓郁的血腥味。
傅行勋健步如飞地走到她身前。
坐在她床畔,他牵起她的手,放在唇下亲吻。
“怎么样?”他问。
阮幼梨有气无力地嗔怪他:“我辛辛苦苦给你生的孩子,你都不看一眼。”
傅行勋道:“你不争气,没给我生个女儿。”
“儿子就不好?”阮幼梨扁了嘴问。
“不好,要女儿。”傅行勋扬起唇畔笑意,又低首吻在了她的额心。
缱绻又温柔。
阮幼梨缓缓阖眼,在他的这一吻下,累极地睡去。
等翌日醒来,她便逗弄着新生的孩子,新奇又欢喜。
这个又丑又小的家伙,是从她的身上掉下来、他和她的孩子啊。
阮幼梨看着儿子丑丑地笑开,自己也禁不住一笑。
傅行勋坐在旁侧,看她抱着儿子,心头的某一处,柔软得一塌糊涂。
真正的,岁月静好。
他伸指碰了碰孩子脸颊,道:“叫做沛宁,如何?”
沛即沛泽,宁即安宁。
他们的孩子,受天之恩泽,降于安宁之世。
也愿他此生,安稳无忧。
阮幼梨想了想,含笑点头:“反正是你的儿子,叫大黄都无所谓。”
闻言,傅行勋禁不住轻笑一声,伸手弹在她眉心,笑:“阮大黄。”
阮幼梨捂住额头,不悦地一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