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的木渊,也哭的更大声了,“老头子,阿渊好不容易才活着回来了,你这是要打死他吗?……你咋这么狠的心啦……”
“好不容易才回来!”木安源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整个人都愣住了。
高高大大的个子,长得也结结实实,其实谁晓得这个孩子当年瘦的跟个猴似得。
也不晓得在那个吃人的战场,这孩子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活下来的。
“冤孽啊!冤孽!”当年没能力阻止他上战场,他现在哪还有脸让他这样那样。
木渊十岁的时候,一个人大冬天的在雪地里冻得差点就死了,要不是木老怪恰好路过,木渊根本活不过那个冬天。木老怪看他可怜,想养他,被木癞子敲了五两银子的竹杠。
好友能想开养个孩子,木安源也挺欣慰的,谁晓得,木癞子那个浑人,竟然……竟然……
战争突如其来,朝廷大肆征兵,每家每户都得出一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全村都慌了。战场就是屠宰场,没人愿意去,但是不去就得交钱,一个人头十五两银子,你让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人去哪儿找这么多钱去?这不是逼着他们去死吗?
木安源做为里正多多少少还存了点,但是村里其他人家就惨了,大多数认了命,哭哭啼啼的上了战场。
木癞子那时刚生了二小子没多久,正高兴呢,谁晓得晴天霹雳家里凡是有两个男人的都得上战场。
看着手里的孩子,木癞子当场就想把他摔死,王倩倩拼死护着,大声嚎道:“你想干嘛?摔死了我的儿子你是不是还想把那狗杂种接回来!……我的命好苦呀!……狗杂种……当家的,你去把那狗杂种接回来,你就不用去参军了!”
木癞子回过神,双目一亮,“那狗杂种,好歹养他那么多年,现在就是他报答我的时候了。”
“放你妈的狗屁!”木癞子去找木渊时,木安源正好在,听到他来的目的,顿时骂道,“你当初钱的时候怎么不说他是你儿子,现在要人上战场想起来了,我告诉你没门!”
“里正,这狗杂种是我儿子,这是天生的,只要我不死,他就一直是我儿子!”木癞子急红了眼,当兵的已经来家里催了,他不想死,他也不能死,“儿子孝敬老子,天经地义!何况木老怪已经死了,木渊就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老子让他去战场,他就必须去!”
“你……你……”木安源这几天本来就因为征兵的事,忙的脚不沾地,已经有一天都没睡觉了,再加上好友突然病逝,在好友灵前,还有人来找好友儿子的麻烦,木安源简直又气又急,“滚,滚出去!”
“大狗!大狗,你不能不管你爹啊!”木癞子急了,王倩倩更急,牵着才几岁的二虎,抱着刚出生的三豹就在木老怪的灵堂前开哭,“大狗,你不管你爹,我和你弟该怎么活啊!……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老三不能刚出生就没有爹啊!”
木二虎见娘哭,也放声大哭。一时间,哭声大作,隔了几里都能听见。
木渊站在木老怪的棺材旁,看看棺材又看看台下哭的声嘶竭力的一家人。他们是真的一家人,而他一开始就像是个笑话。
“可怜你,谁又来可怜我呢?”木安源记得当时木渊的脸色,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可你毕竟是我爹啊,奶奶也不希望这样吧。”
木渊的神色太淡,木安源下意识的就要赶木癞子他们走:“不要在这儿胡搅蛮缠,木渊过继给了木老怪,他就是木老怪的儿子……”
木安源没说完,王倩倩就尖声问道,“你说过继就过继,过继书呢?拿出来啊!况且过继了就不是我家的人了,不管你木安源怎么说,李大狗他身上流的是我当家的血,他就是我当家的儿子,儿子不管老子,他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对,对!”木癞子道,“大狗你不能不帮我,好歹我是你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