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歇和江寻意对视了一眼,都想到了村子里浓重的死气,只听黄歇继续讲道:“想来二位公子也知道,我们官府一向是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颇为忌讳的,之前这村子就发生过许多十分诡异之事,但每次派了人来,都是莫名其妙,怎么也查不清楚,就也只好不了了之,卷宗也都压了下来。可笑我那个时候无知,还觉得是别人太无能了,查不出来的东西就推给鬼神,直到五年前我自个来到了这片地方办案,才知道全不是那么回事。”
“那次的案子原本也不是甚么奇案,就是一个姓孙的人家突然来报官,说是他们家的老太爷突然无缘无故地喘不过气来,家人用了什么法子都不管用,眼睁睁看着老人家憋的满脸紫涨,然后就没气了……”
云歇挑了挑眉,道:“那不是和方才这村长所说的王易的死法一样了?”
江寻意则道:“但人岁数大了,有什么隐疾去世也是合情合理,报官能怎么样?”
黄威道:“二位且听我慢慢说,其实这种死法在这个村子里已经不少见了,有许多人都是这样莫名其妙地就死去了,我们之前看卷宗的时候也曾经猜测过,都认为是因村子本来就处的偏,一个村大多数都是内部通婚,亲戚之间难有什么病症传了下来,因此也没大当回事。不过这一次报案却不是因为这个孙老爷子死了,而是因为他死之后,不知道被谁将尸身给劈成了一块一块的。”
“这孙家的人极是孝顺,在孙老爷子去世之后本来是轮流着守灵,从来没有离开过人,孰料第三天开棺的时候竟发现了这件事。他们想不出来是哪来的仇家干的,又不甘心不了了之,也是气得狠了才会来官府报案。那一阵案子多,衙门里只有我还算清闲,也就跟着过来了。”
江寻意听到了“棺材”两个字,突然又想起了云歇脖子上挂着的那个装着自己尸体的小小棺材,先前本来被他打掉了,后来又被云歇回去继续挂着,也不知道他留着自己的尸体到底是干什么用。他想到这里,下意识向着云歇领口处瞟了一眼。
云歇察觉到他的目光看过来,唇边不由微微带了一丝笑意,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听着黄威说话:“我到了之后便跟着孙家人去看孙老爷子的尸体,只见那尸体果真是碎成了一块块的,切面十分齐整且细,绝对是别人有意而为之而且应该是耗了不少的功夫,好在当时是冬天,尸身未腐,除了被切开以外再没有任何其他的损坏,瞧着……也不大像是泄愤,我当时百思不得其解,又把孙家的人分开来反复盘问,都是一口咬定灵前从来都没有人离开,那尸体也一直都躺在棺材里。”
“我最后没有了办法,只得当做一桩悬案,孙家人便找来了缝尸匠缝合这具尸体……”
江寻意道:“缝尸匠?”
邓置插了一句解释道:“就是专门缝补尸体的匠人,有些横死之人死状凄惨,家里人为了能让他们有个全尸,就会找缝尸匠将那尸体缝好,缝的越是看不出来痕迹,越是结实,水平才越高。”
江寻意颔首。
黄威续道:“只不过当时天也晚了,到了太阳快落山,还差了半个头颅没有缝好,那缝尸匠说好了第二日再来就先离开了。我看着雪天路滑,想着也赶不回衙门去,就在这村子里留宿了一个晚上,却没想到刚睡到半夜,又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