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青,我原谅你了。
宁长青,别怕,我来了。
宁长青仰头,喉咙已经嘶哑地发不出完整的音节,他像是坠入了百尺寒冰般瑟瑟发抖着,苍白的面上被各样的污垢掩盖了容貌,比露宿街头的乞丐还要狼狈不堪。
季麟哥......
求求你......不要离开长青。
长青别的什么都不要了,不要打仗了,不要权力了,不会日日缠着你了,什么都不要了。
只求你能回来。
河水哗啦响着,一片起伏间,露出些染着血污的衣摆。
一个眼尖的小兵指着那衣角大喊:“那里有人!”
失魂落魄的男子如同触了雷电般猛地站起身,扑腾着跳入河中。
他像是洪水中终于抓住了一根树干的垂死之人,眼眸里的希望灿胜繁星。
他终于抓住了那片衣角,可手指触碰上的霎那间,他眼里的希望便兀的灭了。
这衣服,这么轻......
这片单薄脏污的血衣,湿漉漉地垂在宁长青掌上,分明没有一丝重量,却让宁长青的脊梁不堪重负般弯了。
他怔怔地盯着单薄的血衣,像是老了几十岁。
他停止了划水的动作,轻轻把那血衣抱在怀里,像是靠在那人发间般深深嗅着。
他渐渐沉下去,冰凉的河水漫过他的四肢,漫过他的头顶,遮住了所有光明。
好累啊......
河水拍在岸边,声如凄号。
天幕的暗,浓的化不开。
第78章此情,无关风月(7)
夜色浓重,府邸里灯火通明,彻夜不灭。
“既然徐大人说宁将军并无大碍,隔日便会醒来,本将也就放心了,至于程显坠河,身死未卜之事,想来他死里逃生的机会极为渺茫,本将即日回报了朝廷再派一位使者来便是。”留异沉眼说着,有意无意瞥了眼透出光亮的窗户。
“对程大人的事,在下深感痛心。”徐清长叹一声。
留异亦叹了一声:“事已至此,他也算是死得其所,如今更重要的,是早日查清这次的刺杀事件,蜀州城内居然混进来这么多高手,这件事不容小觑。”
“嗯,在下明白。”
徐清废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打发走留异。
待留异的背影完全消失了,徐清才眯起眼,压了许久的担忧溢了出来。
他转身回屋,神色凝重地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宁长青,和守在一边的军医交换了眼神。
脉象混乱,体寒内虚,身上多处刀伤,在河中待得时间太长导致伤口多处发脓腐烂……
危在旦夕。
活不活的过今夜,都是一个未知数。
床榻上的人面无血色,像是病入膏肓的人般气若游丝,身上缠满了绷带,散发着浓重的药味。
可这样一个,一眼看上去脆弱得似乎下一刻便会碎掉的人,满是伤口的手掌里,却紧紧捏着一件染血的破衣,他捏的那么紧,手指扳不开半点缝隙,掌内的伤口军医连药都没法上,只能粗糙地洒在手背和虎口处。
“如果将军……撑不过,我们一定要压下消息,秘密撤军”,南方也要撤军回京,变攻为守,不离开麟国的土地一步!”徐清神色分外沉重,“若是走到那一步,也不知秦国会不会趁机咬上一口肥肉。以后的路…...真不知道该如何走了。”
“大人,卑职实在无能为力,一切都要靠将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