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八十岁的老母还管自己六十岁的女儿叫乖儿小囡囡呢。
车开到了万达广场一侧。敏真已望见了正在星巴克门口等着自己的韩子绍和傅闫。
“谢啦!”敏真抓起背包跳下车。
郭孝文拉起手刹,定了片刻,随即推开驾驶室的车门。
“敏真!”
敏真回头。
郭孝文大步走过来:“忘了把这个还给你了。”
他递过来一个小丝绒盒子,里面放着那个上次被他弄坏的古董发卡。
“差点忘了。你等等!”敏真在背包里好一阵捣鼓,掏出一条领带来。这也是上次郭孝文用来给她绑头发的。
古董发卡已修复得完美无瑕,璀璨生辉。领带却不知道在书包里塞了多久,皱如一条干海带,还沾满饼干屑。
郭孝文嘴角抽搐。
敏真也知道不好意思,讪笑道:“要不我拿回去重新烫洗过……”
“算了,你留着吧。”郭孝文嫌弃得很。
“我过两天就还给你!”
郭孝文轻声说:“等我大哥回来,我就要返回里约分部了。也就这两天的事。”
敏真轻轻啊了一声,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孩子们长大了,自有各式各样的人和事牵扯着我们的脚步,踏上各自的人生道路,彼此渐行渐远。
很多时候,就此一别,经年不见,感情也就渐渐淡去。
敏真觉得,自己和郭孝文其实都算不上是朋友。只是这男人曾从怒海惊涛和枪林弹雨把自己救了回来,他们的交情是不一般的。
郭孝文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低头看着地面,说:“也许,我北上的时候,可以去美国看看你。”
敏真一愣,面孔随即绽放明亮的笑意。
“好呀!我等你消息。”
郭孝文道:“把手机给我。”
他接过敏真的手机,输入了一串北美的号码。
“把它存进快拨键里。这个号可以直接找到我本人。你要是在美国遇到了什么事,不论任何时候,都可以拨打这个电话。如果我没接,那我大概是死了。”
敏真如今可不敢夸口了。上次她才说自己不会遭遇危险,就被绑架到了公海上。这次要再口无遮拦,怕是真的会身陷侏罗纪公园。
“还有,”郭孝文注视着她,“别总叫我叔了。你都管于怀平叫哥呢亏他好意思。”
“可叫你哥乱了辈分。”敏真一张脸都皱起来。
“就叫我名字。”郭孝文说,“我有名有姓,就是拿给人称呼的。”
“好吧……郭孝文。”敏真咯咯笑,觉得很新鲜好玩。
依旧是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简直能拨开所有阴霾云雾,让所有的花儿在阳光下绽放。
“敏真?”韩子绍他们已等得不耐烦,指了指手表,又扬了扬电影票。
那两个少年,青春干净,如大雨过后的晴空。他们才是敏真的同类,才是她该相处的对象。
“走啦!”敏真朝郭孝文一挥手,朝伙伴们跑去。
郭孝文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笑了笑,转身地朝车走去。
他那车就停在非机动车道的人行横道上,交警扯着喇叭嚷嚷了好半天,依旧不见这胆大包天的正主过来。小交警只好顶着烈日下车来,拍照片开罚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