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还是不在意。
又忙活了一阵,林霏除了鞋袜,光着脚屈膝靠坐在地铺上,拿来《淮南子》,就着昏黄的烛火翻阅。
她未留意矮榻上的谢书樽睡着与否,因此不知道那榻上书生,正睁着眼,双目炯炯地望着自己暴露在烛光中的一双玉足。
屋子狭小,矮榻近地,躺卧其上的谢书樽几乎与地上的林霏平齐,林霏又恰恰正对他而坐,如此一来,两只玉足便像近在眼前一般。
眼前那双足粉白晶莹,就像颗刚剥落外壳的蛋,左右外踝突出一个小圆块,跗内侧呈波浪流线,而嫩得如笋尖的趾根根分明,大趾最长,其后几根依次短下来。
兴许是主人心情惬意,那十根趾头竟时高时低地蜷放舞动。
白嫩如斯,这分明就是一双姑娘家的脚。
谢书樽定定望着,喉结上下一滚,目光深邃,遥想到早前探子呈上的卷轴,说她初次现身乃道姑的装扮……
“林哥哥。”里间突然传来窦宁儿的喊声。
林霏放下书,站起身。
谢书樽便阖着眼看那双玉足趿上丝履,一步步离开视线。
“怎么了?”林霏掀开布帘,探身往里望。
窦宁儿在上辗转反侧良久,毫无睡意,一会儿听林霏说自己是她妹妹,一会儿又想到那日目睹二人抱在一起的情形,愈发不放心,腾地坐起身,张口就把人唤了进来。
“我睡不着,心里头发慌,你进来陪我好不好?”
这种情况林霏不是没遇过,她以为窦宁儿又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当即应承她的恳求,搬了地铺就要进去陪她。
谢书樽亦从榻上坐起,将身旁多余的夏被扔给她,叨道:“你那小妹当真娇气。”
林霏接住被子,笑回:“她还小。”
----
翌日。
林霏随谢书樽去拿行李。两人穿过弄堂,来到一处坐北朝南的宅院,一位老妪为他们开了门。
这处宅院乃百年老屋,占地面积不小,东家住在最后头,其余屋子被瓜分成一间间独立的房屋,赁给读书人。
谢书樽所居之地在南边的旧阁子,室仅方丈,可容一人居。
室内的架上码放有整整齐齐的书,林霏好奇地随意抽出一本,就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咳嗽连连。
林霏扇去灰尘,疑惑地问谢书樽:“你平日不看架上的书么?”
谢书樽抬首瞄了眼架子,复又低头整理东西。
“这些有甚么好看。”
林霏将手中的书翻了翻,又塞回原位,见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步出阁子到外头走走看看,恰好遇见院子里扫地的开门老妪。
老妪上了年纪,一把老腰弯下便不易直起,如今她正颤巍巍地分腿立着,一只手不住地锤着后腰。
林霏忙上前接过老妪手中的扫帚,要帮她打扫院子。
有年轻人愿意帮自己,老妪求之不得,当下乐呵地坐在老槐树下歇脚。
老妪耳尖,听出了林霏的口音不似夔州人,便好奇地问道:“小子,你不是夔州人罢?”
林霏颔首,笑答:“被婆婆您瞧出来了,我是前月才来夔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