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但面色正常,心情还不错的样子,林霏斟酌一二,便开口道:“书樽,前几日我小妹多有得罪,你别放在心上,她不是故意的。”
谢书樽拿眼看着林霏,语气不咸不淡:“原来那是你小妹不是你内人啊。”
林霏笑了笑,“我小妹年纪还小,以后你多让着她点,好不好?”
言讫,舀了勺瓠羹到其碗里。
他还以为林霏不懂奉承讨好,只识得行不由径,却不知她也会通权达变。这就有趣了。
谢书樽瞄了眼碗里稀烂的瓠羹,凤眸掀起。
“你那小妹年纪小,脾气倒不小。我与她统共不过照面四次,还不知她姓甚名谁,她似乎对我敌意颇深,一见面就又辱又骂。”
林霏对窦宁儿这莫名的敌意也深感头疼。
第一次与她提起谢书樽,是因为她发觉林霏有好一段时日攒不到银钱了,细问后,听她说借给了别人,本来这没什么,坏就坏在林霏接二连三地接济谢书樽,窦宁儿屡次打探林霏口风,摸出这谢书樽是个不学无术的赌徒,借给他的银子就好比泼出去的水,覆水难。
之后不久,二人有一晚在巷头相遇,也是因为谢书樽当时爱答不理的态度,让她对这人的印象愈发差劲,甚至再往后的几次碰面,谢书樽皆是烂醉……
可以想见,一个大家闺秀,是如何都不能接受好赌嗜酒,又毫无六朝烟水气之人的。
银钱是林霏自愿借给谢书樽,当时她也未想过要他还,窦宁儿的仇视,于他而言也算是无妄之灾,林霏自觉责任在自身,窦宁儿更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她还想当然的以为,只要自己调节好,两人也能和睦地相处。
“她是骄纵了些,但人是极善良的,还望书樽多多包涵。”
林霏诚挚的态度,让谢书樽对窦宁儿的不满淡了许多,只要窦宁儿不来犯他的忌讳,那他看在林霏的面子上,就随她刁难好了。
可想是一回事,做却是另一回事。
冬夜总是来得更快,待得更长。她二人到家时,太阳早已落山。
林霏正与谢书樽商量,寻个时间将他放在老屋的行李拿来,眼前的木门便被人从里头打了开。
门里的窦宁儿乍见屋外的林霏,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可在见到她身后的不速之客后,好面色遽然转阴。
不待窦宁儿发作,林霏尴尬地望了眼谢书樽,便推着她快步走进里屋,等布帘隔开了里外二人,林霏才松开犹自挣扎的窦宁儿。
窦宁儿杏眼含怒,不悦地质问:“你怎么把他带了回来?”
她这句话音量不小,外头的谢书樽十有八|九是听到了。
林霏窘迫地咳了声,掰过窦宁儿的肩,轻声道:“他屋子到期了,今夜无处可去。让他在咱们这儿住一夜,好不好?”
窦宁儿气还未消,一想到林霏将那道貌岸然的龙阳君领回家,既怕又气得欲图将林霏大骂一顿,骂醒她,让她快点看清那人的断袖潜质才好。
林霏见窦宁儿依旧面色不善,连忙换了个游说方式:“他已经洗心革面了,准备科举入仕,怎么说这都是好事,我们哪有不帮的道理,对不对?”
窦宁儿尚且犹疑,不信这堕落了几年的赌徒,一朝便能想通,改邪归正。
“宁儿,他正是需要人扶持的关键时刻,我那日也与你解释过了,我和他是寻常的朋友关系,当时只是他不小心绊倒在我身上,刚好又被你碰见。
再说,你想呀,那日我助了你,如今你又助他,以后他也会回助你,何乐而不为,对不对?”
林霏嗓音压得更低,不懈地劝说。
窦宁儿心里是不信林霏关于绊倒那套言论的,但无论她多不愿意,人已经在外头了,况且林霏竭力安抚,她本意不是想让林霏为难。
既然如此,她也压下了脾气,不情不愿地问道:“就一夜?”
林霏眼皮微跳,违心地“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