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樽一早便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如今见她光洁的额头冒出冷汗,神情隐忍,好像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他先是无动于衷地看着面前的歌舞,随后按捺不住地为身旁的人倒了杯温水。
见她饮下后依旧气色煞白,便眯起俊目,将厢房里的艺伎全部遣了出去。
随后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
厢房里的艺伎全部离开后,林霏才感到呼吸通畅,她无声地喘了喘,抹掉额上冷汗,哑着嗓音道:“我没事。等见了桃夭姑娘后就走罢。”
谢书樽心下暗悔做的这个决定,面上却不露分毫,仅仅点了点头。
见她菱唇虽依旧泛白,但面色稍霁,谢书樽攥着的心才松开,又为她倒了杯水。
林霏柳眼含笑地道谢接过,谢书樽冷淡地撇过头,须臾,不自然地咳了声。
“你既然不舒服,为何不说?我们可以过几日再来。”
话毕,他自己都还未意识到用了“我们”二字。
林霏感念他难得一见的体贴,唇角漾出了灿烂的笑容:“我的确无碍,应该是方才吃的东西太杂,肚子有些不舒服。”
无碍?若当真无碍,何以会发那大滩的虚汗?
谢书樽并不信她的话,既恼她不说实话,又气她不顾自己身体,同时,愈发清楚那桃夭先生对她的重要性。
“那桃夭先生到底是何人,让你如此挂心?”
林霏默了一瞬,正要答他,却听见厢房的木门被缓缓拉开。
二人相视一眼,齐齐向厢门望去。
一只踏着罗袜的小脚迈了进来
“二位公子。”
这一声恰如黄鹂出谷,又似银铃作响,尚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
第15章深渊
“让二位公子久等了。”
女子半张面露了出来,梳着高髻,额头饱满,耳著明月,眉如远山之黛,顾盼间美艳不可方物。
从传唤到露面,已逾两盏茶的功夫,确实是恭候多时。
待女子整张脸转向二人,林霏大惊,心头翻江倒海,满身不适顷刻间如潮水般退去,只余说不出口的喜极欲泣,但顾及到有外人,所有情绪又硬生生被压下。
谢书樽依旧是不动声色地将林霏所有反应尽眼底,见她自女子步入厢房后,垂着的一只手便死死扒住几角,力道之大让整张案几都随着她轻轻颤动。
她认识这女子。
再看面前撩起衣裙跪坐的桃夭姑娘,美眸含笑,神色寻常,显然就是将他二人视作一般的宾客。
谢书樽眸色幽深地注视着那所谓的桃夭姑娘,藏在宽袖中的两指互相研磨转动。
桃夭姑娘见面前二人皆是定定望着自己,既不出声也不动作,她柔媚一笑,倾身向前,为他二人斟茶。
“二位公子请用茶。”
林霏喝下那杯茶水后,极力镇定情绪,与谢书樽道:“书樽,我有些话想单独与桃夭姑娘讲,你回避一下好吗?”
谢书樽些微不悦,凉凉扫了林霏一眼,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推门而出。
步出厢房,楼院内的烦嚣随处可闻,此起彼伏的女子娇笑和厢房里断断续续的粗喘呻|吟,充斥耳畔。
但这些都不足以妨碍谢书樽,他凝神细听身后厢房的动静,就像之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