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本医书,不过多了解了些穴位及医治外伤的草药。这点粗浅的本事应付我手下这些久经沙场的粗糙汉子们还行,用在那些民间娇滴滴的女子身上,若出了差错,只怕他们的家人会不依不饶,更何况男女有别,她们又正值青春的年纪,夫人还是别给我添麻烦了。”
艾怜看他擦手指头的慢吞吞的样儿,心急得够呛,真想把帕子夺过来亲自给他擦,她耐着性子劝说着:“相爷,我很理解您这种怕被刁民讹上赖上的想法,可是,人命关天,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请不要计较这些小事了。再说,我估计她们的家人不是刁民,绝不敢对您这样的高官不依不饶,您若是真能救她们一命,她们及家人日后一定会把您当菩萨供着的。”
王延龄起帕子,又慢慢地把挽起的袖子放下来,一只只地抚平,不慌不忙地说:“夫人是真不懂还是装傻?看了女人的身体就要对她们负责,即使我是宰相我也要有责任心,我家后园子的女人已经够多的了,我不想再花钱养些闲杂没用的。我所有的药品都在这儿,让我的侍从过去吧,他知道什么症状用什么药,反正外伤就那么回事,不外乎是消炎、镇痛和止血,你觉得该给她们用什么药就用。不要再来烦我,我很忙。”
说罢,又整理一下袍子,慢慢地踱出了营帐,向阵亡的士兵那里走去。
嘴里说忙,一举一动还像乌龟一样磨蹭,根本就是借口!
艾怜见他不肯出手,十分无奈。
指挥不动宰相大人,只得把他的贴身侍从带回到受伤女人的营帐里。还好,这个侍从比较靠谱,什么伤口用什么药,他一看就明明白白,根据他的吩咐,一个女人烧伤的地方被重新上药了,被马蹄践踏的女子,也被他灌了一小瓶有利于内脏的药水。就连一个女人肩上的箭伤,都被他细致地处理,亲自动手用匕首把里面的箭头给挖了出来。
这才是温柔细致体贴有责任心的好男人,艾怜见他文文静静的,剑眉细眼,正是今天在马车上伺候她用餐的那个侍从,原本没觉得他怎么样,现在越看越觉得他很有医生的斯文气质,便很有好感地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你在宰相府待过吗?”
他的声音也是清雅好听:“回潘娘子的话,我叫七弦,一直在大人的书房里伺候,十二岁后再未曾进过内宅,故而潘娘子不认得我。”
“你以前见过我吗?”
“我们跟随大人离开京城那日,您同老夫人、夫人还有少爷们在大门口送行时,我见过您。”
那日送行的人那么多,除了主子外,丫头婆子管事一大堆,他竟然能从众人当中记住她,这让她心里莫名地高兴。
“你这医术是跟谁学的?跟你们大人吗?”
“我没学过医术,我是大人的贴身侍从,必须时刻弄清大人的意图,他要什么,我必须随时给他找到并且递过去,时间长了,这些药物的功效自然就熟记在心。前些日子我在军营里见过一次军医给伤兵取箭头的过程,刚才就照做了一遍,您放心吧,我保证做得原样不差。”
艾怜呵呵地尬笑了两声,这家伙原来是依葫芦画瓢现学现卖啊!
把他送出营帐时,她不放心地小声问:“你觉得她们三个的伤怎么样?”
七弦也低声回道:“难说,这样的伤势都是听天由命的。潘娘子,告辞。”说完,朝主营帐的方向去了。
王延龄挨个在每一个阵亡士兵和侍卫的尸体前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对魏将军说:“告诉这几名阵亡士兵的家属,除了军中的抚恤外,宰相府另给三年谷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