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后,为了活命,似乎很快就领着孩子们走上了逃难之路。
想到秦永死得凄惨,艾怜担心他在那个世界过得不安宁,急忙算了一下,应该是后日,告诉了张麦后,他点头说:“我知道了,后日我买纸钱回来,晚上我陪你去烧纸。”
艾怜很是感激他提醒了秦永的事,低声说:“谢谢你。”
到了那晚,艾怜跟着张麦,来到一个十字路口。
今晚阴天,天上没有一丝光亮。张麦吹着了火折子,拿根木棍画了个有缺口的圆圈,点燃了一把纸钱,从中捡出三张扔出圈外,然后把木棍递给了艾怜,自己起身离远了。
艾怜向火堆里面一张一张扔着纸钱,这燃烧的火光,让她想起了那个惨烈的夜晚,秦永帐篷烧起来的熊熊大火,她被按在水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绝望,还有秦永死后那环着的僵硬的手臂以及后腰处插着断箭的伤口,这一切又在眼前浮现出来。
恨意,从胸臆间产生,一直向上延伸,直冲大脑,她的眼神凌厉而凶狠,“陈世美!”她咬着牙说:“我要让你血债血还!不惜任何代价!”
纸钱燃烧殆尽时,她的眼神恢复了正常,看着地上一堆还发光亮着的灰烬,轻声说:“阿永,别恨我,我的心被你印上了烙印,只属于你,我会永远护住我的心的,没有人会再走进来。你已经不在了,我就告诉你实话,我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艾怜,这具身体不是我的,是陈世美那可怜的妻子潘金莲的,是系统提供给我用来复仇的道具,所以你不要在乎这具身体的贞操。我已经失去了再爱别人的热情和能力,不想再尝试一遍失去爱人的痛苦,我不会再爱任何人。你不要怨恨那边那个男人,他只不过是护送我去西北的,达到目的后我就会抛开他。”
十多步开外的张麦听不到她在嘀咕什么,从她背着火光的单薄的背影上,不清楚她是否悲伤,他很怀疑她和她以前的丈夫的关系,自她病好后,她能吃能喝,和张粟有说有笑,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根本就不像刚死了丈夫的人。也许是因为她的那个丈夫对她不好。这样也好,他以后会对她好,这样她就能很容易地忘掉那个死了的人,就会只想着他一个人的好。
那晚过后,艾怜的心再次被仇恨唤醒了,她狠心不去想秦永,只想快些成亲,快些去西北,于是把心思集中在了手中绣着的嫁衣上。
虽然她并不期待和张麦的这场婚礼,但既然是成亲,到目前为止,她虽然和高进、秦永两个男人同居过,却还没有结过婚,做新娘子对她来说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脑中偶尔会闪现出潘金莲婚前的记忆,那种期盼和娇羞,多多少少影响到了她现在的心情,她竟然认认真真地缝制好了嫁衣,还耐心地绣上了龙凤呈祥的图案。
每晚张麦工回来,就一边吃饭一边默默地看着对面的艾怜。一灯如豆,她一脸温婉地侧坐在桌子那边,低着头,露出了一截雪白的颈子,一针一线地专注地绣着嫁衣。
昏暗的房间里,橘黄的光团下,美丽的女人,墨色的头发,白皙的肤色,还有膝上大红的嫁衣,这油画般美丽的景致,让张麦总是产生恍然若梦般不真实的感觉。
他没读过书,家里只有大哥上过几年私塾,后来他病了,赶上心情好时也会教教下面几个弟妹认认字。他不会用优美的言语和诗歌表达此刻的美景和此刻的心情,但心里却知道他喜欢现在这样,他想把时光永远地留在这一刻,如果这是场梦,他愿意永远留在这梦境里,永不醒来。
艾怜能感受到他看她的目光越来越温柔,他眼里的忧郁也渐渐地被驱散,开始有了丝飞扬的神采,他的嘴角也不知不觉地上翘了许多。
每当她抬头看向他时,他就会很不自然地把头扭向一边,等她低头继续绣嫁衣时,很快又会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