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扣住他的手腕,调侃道:“……贱妾?”
“譬喻罢了。”曹丕垂眸道。
本来只是一首他觉得很正常的诗,结果被吕宁姝这么念出来……不知怎的就带起了一丝狎昵的意味。
眼前的女子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姿态把他抵在墙壁上,微眯的凤眸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带着笑意的朱唇仿佛下一刻便要凑上前来。
他瞄了一眼吕宁姝的动作,忽而腾升起一种直觉性的危机感。
等等这个姿势是不是有点不对?
吕宁姝闻言“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曹丕真的喊她夫君呢,结果连调侃的机会都不给她。
不过若是譬喻的话……这意思也是不变的罢?比如说想她什么的。
曹丕就知道她会想歪,但吕宁姝倒也不是完全想歪。
至少他把诗题在上面的时候确实是盼望着她征战归来的。
文人表达情绪的方式一般都比较隐晦,借物言志也很常见。
写闺怨诗,或是不喜战事,希望这天下早日平定,或是由己及人、同情那些丈夫远游或是出征的怨妇,再者……
这个贱妾只是隐喻罢了。
从个人情感上来讲,他确实更希望吕宁姝就这么呆在邺城,平日里练练兵,休沐时就与他呆在一块儿,即使是相对无言也安心,至少人在。
可他却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太平盛世,在这个年代不过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天真想法而已。
何时没有战事?
战无不胜者,古来又有几人?
吕布的前例已经敲过警钟了,再勇的人也敌不过千军万马,当年吕布手底下的并州铁骑如此不可一世,到头来还不是兵败于下邳了?
最怕的便是有一日大军班师归来带回一具冰冷的尸体,甚至若她兵败便有可能会死在敌人毫不留情的砍刀之下……
莫说发生了,这样的结局曹丕甚至连设想都不敢设想。
至于那些隐秘的小心思与不知何时生起的情意,又怎么能够启齿呢。
满室静默,各怀心思。
此刻的吕宁姝聚会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俊秀男子,目光专注描摹着无暇的侧颜与棱角分明的五官。
呼吸间盈满淡香,耳垂似是心雕琢出的艺术品,令人不忍触碰。
清澈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深色的衣衫半遮半掩地挡着颀长的脖颈。
吕宁姝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目光丝毫不舍得离开片刻,愣愣地凑上前去
轻咬了一瞬那片莹润,而后像是嫌不够,还顺势埋在他的衣领中深吸了一口香气。
此刻吕宁姝脑内一片混沌,她自然没有注意到曹丕眼中闪过的一丝得逞笑意。
简直焉坏。
淡色的薄唇牵起了一抹纯良的笑容,他轻声提醒道:“子绥?”
吕宁姝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紧接着身子便猛地一僵,如遭雷劈,凤目无措地睁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向来随心所欲的她,生平第一回露出了不知所措的惊恐神情。
卧槽她刚刚在干什么啊!!!
这下是真的完了,做出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好兄弟这回肯定是不会再理她了!
曹丕的目光十分纯澈,似乎自己方才什么都没干一般。
只听一声巨响。
于是刚准备见好就的曹丕只看见眼前的吕宁姝倏忽惶惶然跳起,神色慌张地从窗户踉跄着翻了出去,落荒而逃。
连送她的佩剑都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