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医生。”
“你能描述一下你小时候的生活吗,什么都可以,比如住处、学校、朋友。”我开始大兜圈子,想把话题绕得远一些。
“我家住的是三进的四合院,院子里有两颗石榴树,有葡萄架子,养了一缸金鱼。家里有个丫头叫秀兰,我父亲工作很忙,总是不在家,我八岁的时候,我妈妈去世了。我有个小四岁的妹妹,一些朋友。您问这些做什么呢,医生?”
“这几位医生是专门为你过来的,他们都希望了解你的情况。李,不用紧张,我们只是一起聊一会儿天。”我向他解释,尽可能让口气温和轻松一些。“你能说说你的母亲吗,她是什么样的人?”
“我妈妈长得非常漂亮,又聪明又温柔。”李似乎还算喜欢这个问题,“但是她去世了,父亲雇了克莱娜来教我英语和西方文化。虽然她总是装得很关心我,可是她连我妈妈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你还在北平的时候,你妈妈去世后,感觉到过特别寂寞,或者特别焦虑、害怕吗?”
“没有,”他摇摇头,“我每天要学很多东西,有自己的朋友,我很忙。”
“那么,你现在有时觉得恐惧、焦虑,或者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吗?”我问他。
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是的,我经常感到害怕,不知道怎么办好,然后我就会非常焦虑。”
“所以你就开始自残,用刀子割手臂和腿,用香烟烫自己,用各种找得到的钝器打头部和脸部,是这样吗?”诺尔顿医生这时突然插了进来。
李怔住了,我看到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求救地看着我。“你不用非得回答这个问题,让我们接着聊下去。”我鼓励地对他说道,同时警告地看了诺尔顿医生一眼。
“恐怕他应该直接面对这个问题,”诺尔顿说道,“这才是他的主要症状,林医生,我们的时间有限。”他盯着李继续问道,“你必须明白,你已经疯了,所以才会被送到医院,我们在帮助你,但你必须说实话,而不是撒谎,逃避自己的神病。”
“我根本没有自残,而且我不说谎。”李对诺尔顿医生说,我看见他的手紧紧扯住了沙发的荷叶边。
“你现在就在说谎。我看过你的病历记录,还有一些自残的照片,你的监护人说你无止境地自残,抠喉呕吐,并且为了掩饰自己的发疯行为而说谎。”诺尔顿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