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你要憋死老子啊?”隋一伟被憋得有些生气,就捏了捏眼角踹了跪着的隋祈青一脚,自己慢悠悠地爬到床上去了。
隋祈青按着太阳穴,好半天才清醒了点,看了看床上的隋一伟,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欲火走到床边。
隋祈青也醉的脚步发飘,浑身没力,但还是摇摇晃晃的帮隋一伟脱了鞋,帮他盖好了被子。看了看这张能睡两个人的双人床,隋祈青对自己的自制力实在是没有信心,鼓了半天勇气,才趁给隋一伟掖被角时趁机摸了摸他的脸颊。隋一伟的脸又黑又糙,紧紧闭着的眼睫毛里带了点湿润。隋祈青深深地看了一眼,不敢再看,转过了身,背靠着床坐在了地上。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我的,谁都别想跟我抢。隋祈青仰脖灌了满满一大口酒,发泄般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呲啦一声响。
隋祈青第二天醒的时候,头痛得像套了紧箍咒似的。一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连忙支起身子向旁边一看,隋一伟不在。隋祈青搓着额头重重的倒回去,忐忑的想昨晚有没有做逾矩的事,想了半天也只记得一些零星的事。
隋祈青起了床才发现隋一伟在床头柜上留的一张纸条,写的是:
你自己回隋家庄拿通知书吧,我回工地了。那只边在老爷坟头放了。回村时一定要和所有人说说你考上大学的事,特别是光军、玉伟、田福,这点很重要,一定要和他们说,别忘了啊。
哥
看着这张纸条,隋祈青先是噗嗤一笑,然后就笑不出来了。他知道,他哥这是觉得把家卖了,没脸再回隋家庄了;而且,他哥的纸条上没有提到香椿,说明香椿还是他哥一个写不出来也说不出来的伤疤。
隋祈青还是一个人回了隋家庄。他这次回去,依然在隋家庄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隋家庄的人先是打量了半天,还是不敢认他。直到有人大着胆子远远地问一句:你是不是隋一伟家的隋祈青?隋祈青点了点头。
街上的人张着大嘴吃上一惊,这才纷纷窃窃地说:
“胎记咋没了?”
“你们不知道,他那种胎记小时候有,大了就没了。”
“瞧瞧,现在长得多出息了,真俊啊,都不敢认了。”
“可不是嘛,还考上了名牌大学呢!咱村里可是头一遭啊,田吉这下肠子可悔青喽!”
“唉,真是,啥人有啥命。这种出息的娃咋让一伟那种货捡到了呢?”
说是嚼舌根,但这群大婶大娘们的话声音大到一丝不落地传进了隋祈青的耳朵里。隋祈青知道,她们是以这种方式表达对他的夸奖呢。他们从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夸奖和谩骂,更区分不开。隋祈青越听心里越堵得慌,连忙脚步慌乱地走掉了。
隋祈青没回他们原先的家,径直走到了村子北面的坟地里。这是一块很大的荒地,因为地不肥,久而久之就作了村里的坟地,不知这里作隋家庄的坟地多少年头了,只知道这里攒了几百座大大小小的坟头,矗着或高或低的石碑,间或长几棵黑绿绿的柏树,乱七杂八地斜插着,更抹上了一点荒凉。只有新上过的坟钱压着一叠厚厚的黄纸,摆一个红白相间的花圈,在昏暗的坟地里亮得惹眼。
隋祈青在坟地里找了好久,直到灌满了两脚黄土才找到隋宝柱的坟地。其实他远不必这么劲,因为隋宝柱的坟是周围一片最大的,碑也是最高的,镀了一层黑漆。坟头已经长了一片绿油油的草,把周围几座小小的坟头显得很是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