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只是报个平安而已,说句什么暗语不成啊?可他这阵子一直没到什么消息,更可见,皇上更可能是真的死了。
邵良宸就这么心情沉重着,以随扈身份陪朱厚上了赴京之路。何菁作为家眷暂且留下,他们才走没几天,何菁便依照他们夫妻早就商定好的计划,带着孩子和信得过的下人,离开安陆走水路去了南京。南京有当年正德皇帝赐给他家的一座宅子,她过去暂住合理合法,没人想得到她只是拿这里当做中转站,为老公辞职南下、随她同去浙江做准备。
邵良宸不到什么内部消息就两眼一抹黑,是一直到了京城,才多听到了一些消息。
据说皇帝临终之前给钱宁与江彬两位御前宠臣都安排了南下养老的值差,那两人从北京锦衣卫的主管转成了南京孝陵卫的主管,做了两个为皇家看守祖坟的头头。在邵良宸护送朱厚抵京的时候,他俩早已携家带口地走了有些日子了自然,只有钱宁是携家带口,朱台涟这么多年仍是光身一人。
去年蕙姐儿已与何云成了亲,何云虽然爱上读书,也考过了举人,却无心做官,只跟着夫子做了书院教谕,这倒是更令何菁夫妇省了心,不必担忧他搅进政局动荡。此前蕙姐儿已然与朱台涟见过了面,二哥还活着的秘密已在小家庭内部公开,但纵是如此,朱台涟当然还是不能公开与秋氏重组家庭,要走更不能带着她们走。十年以来,他都做着既不好男也不好女的京城头号钻石王老五。
邵良宸知道现升作内阁首辅的王琼与钱宁朱台涟交情还不错,便主动上门拜望并问询相关事宜。
说起这事王琼很感啼笑皆非,他多年来与那两人相处得都很融洽,尤其与朱台涟是真心很谈得来,在他们离京之前他还曾对朱台涟直言说:“京城有我坐镇,你们还怕皇上驾崩之后会有人加害不成?”
朱台涟当时回答:“大人见笑,其实是我二人也着实做够了官,想歇一歇了。”
邵良宸听王琼转述了这些话,就更加陷入了迷惑。以现在的局势,钱宁与朱台涟好像是没多大必要等皇帝一死就逃之夭夭了,朱厚即使不再重用他们,至少也不会杀他们,他们大可以继续留在京城。那么他们跑了就很可能是因为皇帝自己跑了,他们要负责护送与保密。
可如果真是他俩护送着皇帝跑了,怎会一丁点消息都不能给他留下呢?这事瞒着谁也没有瞒着他的道理啊!
皇上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被这个问题深深困扰,邵良宸做起什么事都难心不在焉,没打采。朱厚指派他去接任锦衣卫指挥使、暂领锦衣卫事务,邵良宸也兴趣缺缺,对同僚们的饮宴邀请更是能推就推。
他真的当上了锦衣卫的最高长官,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于是大家纷纷传说,朱宸大人必定是想他的宝贝媳妇了。毕竟无论是京师还是安陆,都有着东莞侯惧内的响亮名声流传着。
早在他们抵京之前,先帝的丧事便已办完。邵良宸如果想去偷着看一眼正德皇帝的尸首是不是本人,就只能去挖十三陵。
新帝登基大典以及册封、为大婚选秀等事宜有条不紊地进展着,直至年关过去,嘉靖元年伊始,所有杂务才告一段落。上一个年,邵良宸在北京过,何菁带着孩子在安陆过,这个年,邵良宸依旧在北京过,何菁带着孩子在南京过。
过完了年,邵良宸到了何菁寄来的一封家信。这并非分开后他到的头一封家信,但令邵良宸没想到的是,偏偏这一封信里带来了一个巨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