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何笠阳就不争气地哭出来了,他知道自己一定很丑所以想忍住,可怎么也忍不住。他记得当时陈恪青答应结婚时的“好”,似乎……和现在答应离婚没有区别。
可这次他却没有哭,他只觉得被一片像是暴雪般的茫然给裹挟住,又像站在一片无垠的旷野上,而他,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一拂就掉了。
灰尘是没有哭泣的资格的。
只是有点想吐。
肚子里突然翻江倒海,何笠阳跑去洗手间,因为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只吐出酸水来,五脏六腑间像有只手在搅扯,一直绞到心口也隐隐作痛起来。
陈恪青走过来给他拍背,好心地递纸巾:“你是生病了所以要和我离婚吗?”
没搞错吧?以为是演韩剧吗?难道陈恪青以为他是得了绝症不想拖累他所以提出离婚?何笠阳觉得很荒唐,他抬起头,在镜子里看到苍白庸俗不再年轻的自己,转了转眼珠子,看向镜子里的陈恪青,礼貌地笑了下:“没有,我没生病,你不用觉得有什么责任的。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耗下去没有意思。”
陈恪青伸手要摸他的额头,“你看上去像是病了。”
何笠阳一把拍开他的手,眼睛微微热起来,回头看了他一眼,“别碰我!”
陈恪青沉默下来,回了手,捏了一下,又松开,转身走了。
隔日他们就开始商议离婚,房子、车子、存款、股份,还有孩子的抚养权。
何笠阳首先要的就是孩子。当年代孕,两个人的子都拿去试了,他的成功了,最后得到了一个小男孩,今年八岁,不过跟陈恪青姓,叫陈又霖。
陈恪青没有反对,并表示既然何笠阳抚养孩子,那房子就给他好了。
但何笠阳没要房子。
陈恪青没想到他会拒绝,问:“为什么不要?这房子有记你的名字。”
何笠阳决绝地说:“房子我不要,我不想再在你待过的地方住下去。把钱折给我就好了。要分就分干净。”
离婚也不是一朝半夕就能办好的,各种财产的清算分割、各种公证都需要时间。
陈恪青虽然放弃了抚养权,但是并不同意不准他探望孩子的提议。
陈恪青问:“小雨也是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去探望他?”
平时我也没觉得你多爱小雨啊,你工作那么忙。何笠阳想着,说:“他和你没有血缘关系,我们都分手了,你不必给自己找上这么个麻烦吧。这样你要再找也不容易。”
陈恪青什么都好商量,唯有这件事格外坚决,说:“小雨是我的孩子!他是我亲眼看着从那么一点点慢慢长大的。”
唉。
真是麻烦。
何笠阳想,当年是他一厢情愿,想要一个陈恪青的孩子,没有成功还很难过。好吧,就算是只小猫小狗养了七年也是会有感情的,何况是个活生生的小孩子呢?
他同意了陈恪青一个月可以去看小雨一次。
前前后后花了半年时间,就差最后的确认签字了。
要离婚得带上结婚证,何笠阳在约好的茶馆,无聊把结婚证翻出来看,照片上的两个青年风华正茂,那时他还嫩着呢,脸也比现在圆润,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可以说是心花怒放,虽然只有年轻没有美貌,而旁边的陈恪青则面无表情一丝不苟,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可也并无厌恶。嗯……就像结婚的人不是他一样,这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