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靖王道,“今日便罢了,夜清不追究,本王便也不追究了,让他长个记性就好。不过你也是时候好好管管他,让他不要再到处惹是生非,正值父皇寿宴,若在这个当口出了事,传到父皇和太子那里,怕是本王也护不住你弟弟。”
父皇那里还好点,寿宴不宜见血,事情说掀就掀过去了,时间一长,没人扇耳旁风,父皇也不会主动提起。
可若传到太子耳朵里,那不消说,不将事情闹大,借此来打压靖王一派,让靖王舍出点实际意义上的好处来,那就不是太子了。
这道理浅显易懂,秦非川自是能想清楚的。
当即俯身叩首,涩然道:“臣明白了。”
靖王摆摆手:“下去吧,让人去请太医来给你弟弟看看。”
秦非川又叩首,然后起身抱着秦不山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靖王就悄悄进了偏殿。
打眼一看,那小少爷已经睡下了,眉目清隽如画,肤色苍白,可怜又可爱。
师如坐在离床榻不远的地方,手上握着一卷书,心思却没全放在书上,而是时不时地抬眼看看江衍,长姐姿态做得很足。
很快,注意到有人来了,师如转头一看,见是靖王,正要起身行礼,靖王摆了摆手,了她的礼节。
师如放下手里的书,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出了偏殿。
还是江衍平日里和靖王下棋的地方,此刻那方石桌上已然摆了新鲜的瓜果茶点,一盘盘致的糕点看得人食指大动。师如也没客气,才坐下就上手吃了。
连吃好几块,填饱了肚子,她才停手,拿帕子擦干净,问道:“靖王是有话要和臣女说?”
靖王道:“……嗯。”
师如问:“什么话?靖王但说无妨。”
靖王思虑良久,方道:“你若要认夜小少爷当弟弟的话,还是择一吉日,祭天结拜了才好。否则没结拜就认弟弟的消息传出去,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会坏了你的名声。”
师如听了就笑了。
似乎觉得靖王的提议很有趣,她笑得乐不可支,送进嘴里的茶水都险些喷出来。
好容易不笑了,她拿帕子掩了唇,慢悠悠道:“靖王可知,家父前些日子已为臣女向陛下求了一道赐婚圣旨?”
靖王颔首。
那道赐婚圣旨,赐的是师如和国公之子的婚约。
国公之子陈尔升是京中有名的才子,数日前的春闱上更是大展风头,一举博了个状元之名,日后不出意外,便是封侯拜相的最佳人选。加之又生得一副好相貌,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如此这般,可谓才貌双全,同师如门当户对,不少人都说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是现下师如说起这个,是何用意?
看出靖王的疑惑,师如细细与他道来:“陛下仁善,特令钦天监为臣女二人选了个黄道吉日,就定在年末。”
年初定亲,年末成亲。
这样的速度对不少人家来说,时间是会有些紧的。
“臣女前段时间日日去夜府询问小少爷的情况,问得家父都不高兴了。”说起自家的老古董,师如露出个无奈的表情,“他说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不允臣女日后再随便抛头露脸,要好好呆在家中绣嫁衣。”
所以论起名声,同为才女,可她怎样也比不过夜清。
夜清写诗作画,弹琴赋文,尽情肆意,快活极了,她却只能在不惹怒父亲的前提下,写一些无伤大雅的诗句文章,在夜清的光辉下博得一席之地。
也亏得夜清一直在她上头压着
若非夜清风头太盛,将父亲的注意力吸引大半,怕是她当初才在人前写下第一句诗时,就要被父亲动用家法带回家了。
然而夜清已经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