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中心中大乐,面却露出大吃一惊的样子,转头看向小旗。
小旗正瞪圆着眼,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面前怎么可能是白花花的大米而不是白花花的盐?
他一怒之下,一脚踢翻箩筐,大米掉落在地,他又用脚踢散堆积的大米,连箩筐也没有放过,,却无丁点盐的痕迹。
急怒之下,他声色俱厉,“给我全都翻开,仔细检查。”
于是一箩筐又一箩筐的大米给踹翻在地,撒了一地。
周中看得眼痛心痛,喝道:“住手。”
“怎么?大人要包庇私盐贩子?”小旗阴测测的声音传来。
电光火石间,周中反应过来,这才是吴大人的目的,给他扣上一个勾结私盐贩子的罪名,若他再有个什么三长二短,也是罪有应得。
周中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就断定他们是私盐贩子?本官明明看到的是大米,不知你们那只眼看到是盐?或你们是想来个指鹿为马?”
小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道:“大人初来乍到,不晓得这些私盐贩子最是狡猾。私盐不定藏在什么地儿。不踢翻,根本察觉不到。”
声气倒是软了,可行事却依旧如故。
周中无奈地看着这些人把一箩筐一箩筐的大米踢翻在地。或许因为周中说的那几句话,他们动作愈发的粗鲁,倾倒一半的箩筐,他们的脚直直地踩了下去,颗颗饱满的大米在一双又一双的沾着泥的靴子下碾成粉末。
他记得刚醒来时,周家家中这样的大米都吃不上,村子里的人能吃上这样的大米的人家寥寥无几,多是掺了野菜的稀粥,这些大米就够一户人家省吃俭用吃上一年了。
在这个古代亩产只能二百三斤的田地,这些大米又该是多少田地才产得出来,然而如今却被人生生地毁了,被人打着查找私盐的给践踏了。
周中眼角酸疼,胸口涌起一股又一股的火气,渐渐地那股火气汇成滔天怒火,他紧紧攥着手,攥的手心生痛,嘴唇让他咬的渗出血来。
他怕,怕一开口会惹来杀身之祸。
他怕,他死后,周家让人给一碗端了。
圈中的领头之人无意中瞄着脸上和他脸一模一样的痛惜之色的周中,不禁嘀咕,当官的会心痛粮食?
眼前这二十来个兵丁可不是那些看守门面的假货,看那气势必是见个血的。他们压制着自己的愤怒,由着他们抄检,若他们一旦拒绝,就会给扣上私盐贩子的罪名,立时会被官府抄了家,抓入牢中。
小旗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二十来担箩筐,连着扁担也砍成碎末,却没有发现那怕是一粒盐。
渐渐地,他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他不知道那里出了纰漏,明明这些人应该是私盐贩子,这些大米明明就该是私盐。
第六十五章
寂静的黑夜,只有蛙声偶尔叫两声。
慌乱无措的小旗抬眼打量四周,却发现周中和包围圈中的那些人脸上的神色出其的一致,一个念头在他心里闪过。
再看看碎了一地的米粒,他忽地指着周中道:“是你,是你通风报信,是你和私盐贩子勾结,他们才藏起私盐。”
看着如疯狗般的小旗,周中脸上神色极其平淡,顺其话语道:“是不是接下来就该把我杀了,顺便再把地上的米当成私盐?一招指鹿为马使得不错。”
让人说破心思,小旗恼羞成怒,指着围着的十来个汉子道:“明明今晚他们挑着私盐经过此地,偏偏私盐变成了大米。若说这其中没有人报信,如何会变成这样?”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周中道,“只是你位卑人轻,有心也没有那个胆吧。”
周中浑身放松下来,斜睨了他一眼,一个小旗也敢登鼻子上脸的。
“敢杀朝庭派来的御史,一个抄家灭族的罪是少不了。你们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