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起心要压巡盐御史一头,立立威风。大家俱不同意,人家再无背景,也是巡盐御史,且扬州如今无都转运盐使,盐引全在新来的巡盐御史手里,真惹恼了人家,一张盐引不给。他们又能奈何?即便凭着他们的关系最终也能拿到盐引,那也得出一番血。反正礼都得送,何不必送巡盐御史,大家打发关系,你好我好大家好,做生意就讲究个和气生财。
富老爷却道:“每年我们给他们喂的银子可是海了去,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正好趁新来的巡盐御史没甚根基,我们先把威给立起来,以后来的巡盐御史也得照我们规矩行事。”
银子,谁也不嫌多。
且富老爷执意如此,大家俱不作声,由着富老爷折腾。于是出现周中到时,只有一个下人相迎的场景。
可周中行事与众不同,盐商们有些惊慌,怕周中憋着大杀招,俱跑来找富老爷拿主意。
富老爷在花厅见着众位盐商老爷,嗤笑道:“咋一个二个的跟慌脚鸡似的,他这样不正好。吴大人,大家都熟悉了,要多少盐引不得。”
其中有一人道:“怕不是那么简单。他既然能得了皇孙师傅,手段也是有的。在这么大个肥差上能安安生生?”
“你们瞧着他是高升了吧?实则是被撵出京城的,他这是犯了众怒啊。”富老爷手拍着扶手拍的啪啪着响。
周中那点狗屁倒灶的事,在座的谁又不清楚呢。若周中真是遭了厌弃给撵出京,直接给罢官就是,为何还给了两淮巡盐御史?恐其另有隐情,两淮巡盐御史非重臣,非皇上的心腹不可担任。
除非别有内情,而富老爷早已探知。
想到这种可能性,一双双眼睛热切地望着他。
富老爷含蓄地点了一句:“他可是大人们特意给我们送来的。”
蓦地想到那几万两不见的私盐,在坐的人俱打了一个寒颤。
其中一位姓钱名东来的盐商离开桂花巷,匆匆地回了家。脚刚踏入二门,又转了个弯,往内书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去把太太请到内书房来。”
钱东来刚在椅上歇了口气,钱太太就赶了过来,见钱东来一身一头的汗,急道:“老爷也是,天大的事也得顾着自个儿的身体。”
一时命人去拿衣服,一时命人在屋角四周添上冰盆,一时命人去拿冰碗,几个丫头被钱太太支使的团团转。
待钱东来换了干爽的衣服,手捧着冰碗,舒舒服服坐在椅子上,道:“好太太。”
钱太太一下子给红了脸,嗔道:“都一大把年纪了,胡说啥呢。”
一碗冰碗下肚,浑身的燥意俱去个干净,从头到脚,透着股清凉。
钱东来才道:“你把人送过去了没?若是没,就先不忙着送。”
钱太太道:“你们没有去请巡盐大人吃酒,我们女眷也不好来往,还没有找着机会送过去。”
“盐商会到底是怎么个章程?”钱太太又道,“好几次碰到巡盐大人的太太,我们都躲了过去。难道我们要躲一辈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