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益也回去了?”韩征身手跟傅益不相上下,才学却远远不及那位传胪的才子,加之傅益颖悟机变,从汴州到楚州争杀从未停歇,这数月间长进飞快,韩征跟他数回并肩作战,生死之间互相照应营救,交情渐深,也颇为佩服。
且傅益曾同他拼力救回韩墨,那恩情韩征始终记着。
弟弟走出阴霾,恢复旧日意气风发的模样,韩蛰颇为欣慰。
只是傅益的去向不好透露,便知含糊道:“嗯。”
“他回去能做什么。”
“据说是府中有事。”韩蛰面不改色。
韩征没再追问,只叹道:“那真是可惜了,留在这边活捉冯璋,功劳少不了他那份。”
韩蛰瞧他一眼,像是露了点笑意,稍纵即逝,率他入帐。
营帐中,河阴节度使陈陵已等候多时,旁边站着杨裕派来助力的三位小将。河阴复后,陈陵毕竟存着私心,因江东节度使已战死在冯璋手里,朝廷又未任命谁来接替,他的地盘紧邻江东,这回虽是靠韩蛰力挽狂澜,毕竟也在韩蛰的声势下复失地立功不小,难起觊觎之心。
河阴兵力不算强盛,陈陵又有求于朝廷,这阵子对韩蛰倒是很客气。
帐中舆图早已备好,陈陵请韩蛰坐下,问过韩蛰带人探查到的虚实,一道商议对策。
冯璋的声势早已被击溃,如今困守孤城算是殊死一搏,陈陵复河阴后还需留下些兵力驻守得再生乱事,到如今,手边能用的兵力不多,大半是韩蛰麾下的锐。
商议毕,大军休整了一晚,次日清晨用过早饭,趁着官兵士气正旺、叛贼提心吊胆守了一夜后稍露疲惫,战鼓响起,挥兵攻城。
最后的背水一战,冯璋几乎拼尽全力。
麾下残余的锐几乎都被调到跟前,他当时拿下楚州后,野心勃勃地将楚州视为龙兴之地,花重金加固城池、屯下粮食和守城器械军备,到此时,果然派上用场。
仗打得颇有点艰难,从清晨直到晌午,防守最薄弱的城门才被攻入城内的兵士轰然打开。韩征率兵直冲而入,带着汹涌而入的兵士一路冲杀过长街,驰向另一道门。
防守被撕开口子,便如巨坝决堤,无力挽回。
冯璋守在正门,被韩蛰缠得筋疲力竭,猛听背后敌兵呐喊,远远瞧见冲杀过来的韩征,心中巨震,自知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率兵直抵京城夺取皇宫的梦轰然破灭,冯璋喝命副将死守,提着重刀快步下了城墙,混乱中绕过民巷,脱下那身主将装束,找了匹马,便往外逃。
数代积累的巨富资财仍藏得安稳,战败固然令人沮丧,他还没打算就此送掉性命。
主将一走,余下部将更不会防守,里外夹击之下,迅速溃散。
韩蛰带兵直冲而入,留下韩征在城里扫尾,带人去追捕冯璋。
冯璋此人不止悍勇,引自幼从商,还甚为狡猾,与寻常武将拼死力守的做派迥异。这一路对敌,冯璋虽亲自坐镇指挥,却都躲在韩蛰铁箭射程之外,身旁更有高手护卫,若见势不对,也会见机行事,败逃保命。是以半年下来,仍将性命保得好好的。
这回他败而逃走,身旁仍有重金请来的人护卫,只是装束相似,不易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