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着的血迹,掺杂冰冷的银线,无端让人想起锦衣司牢狱中的森然。
锦衣司中规矩严苛,比军中更甚,擅用职权捏造证据、私压消息欺上瞒下,这罪名足以将他逐出锦衣司,像他这样掌握消息内情的人,一旦成为弃子,怕是连性命都难保。
更何况他欺瞒的是韩蛰,又插手他的家事,于公于私都犯了大忌。
厅内安静得针落可闻,唐敦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半晌,才听韩蛰道:“为何帮她?”
唐敦紧盯脚尖,低声道:“解忧她是一片痴心。”
“可笑!”
砰的一声,剑鞘猛然点在唐敦肩头,唐敦剧痛之下抽口凉气,肩膀几乎脱臼。身子晃了晃,抬头看到韩蛰脸上密布的阴云,忍痛道:“是属下一时糊涂,失职犯错,请大人责罚!”
韩蛰冷嗤,将剑掷回案上,“跟我走。”
唐敦忍痛起身,跟着韩蛰出了锦衣司,依命骑马至相府,被带进韩镜书房外的小偏厅。
厅里除了韩镜冷脸端坐之外,韩墨也在场,旁边站着杨氏和令容。
唐敦瞬间明白了韩蛰带他来的用处。
第33章外嫁
杨氏昨晚已从金铃口中逼问出了那桃花笺的始末,只是暂时按捺,没有声张,连跟韩墨都没提。金铃被扣,庆远堂应当是听到了风声的,却没有任何动静,怕是唐解忧做贼心虚,没敢乱来
倘若这节骨眼上唐解忧乱了方寸,做出点旁的蠢事,杨氏倒也很乐意。
mǔ_zǐ俩昨晚通过气,韩蛰既已觉出唐敦的端倪,便约定今晨一并发作。
早起后他如常去衙署,杨氏也派人跟过去在衙署外等着,一待韩蛰带人出门,便飞奔来报讯,她带着令容去请老太爷和韩墨。
前后卡得严丝合缝,这头韩镜才坐稳,韩蛰就带着唐敦来了。
韩镜的脸色不太好看,见韩蛰果真带了唐敦来,更是意外。
“究竟是何事,非要我来定夺?”他半掀杯盖喝口茶,见韩墨面露茫然,又看向杨氏。
杨氏端然站在那里,闻言跨出半步,向韩镜躬身道:“前日存静回来,碰见些事情,因牵扯府里女眷和锦衣司的人,媳妇不敢擅自做主,才来搅扰父亲,请您勿怪。夫君今日得空,也正好评评理。存静”她看向韩蛰,平素的慈和之态敛尽,只剩端肃,“前后始末,详细说说。”
韩蛰应命,将前日的事挑要紧的说,桃花笺还在其次,唐敦的前后举止却半字没漏。
末了,朝韩镜拱手道:“孙儿当时心中恼怒,险些失察,冤枉傅氏。祖父总要府中和气为贵,但这件事,府中有人在内买通丫鬟,挑拨生事,在外串通我锦衣司的干将,借公务之由欺瞒误导,居心狠毒,胆大妄为,绝不可姑息!”
声音冷淡决然,仍是在外冷面无情的模样。
韩镜何等锋锐的目光,见唐敦垂首站在门口,心中便已猜出是谁。
屋内片刻安静,韩镜叹了口气,“你们查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