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挑青菜和肉馅酥来尝,肉馅香而不腻,青菜清淡爽口,各有妙处。
原先的疲惫虚弱烟消云散,她早上难受没喝几口粥,这会儿腹中饥饿,将半碟子素烧鹅吃完,伸筷箸再去拿肉馅酥时,被韩蛰轻轻拦住了。
“风寒未愈,郎中交代了要少食油腻,吃得太饱不易克化,七分饱就足够。”
说着,舀了一碗汤给她,色泽透绿,莲子沉浮。
令容恋恋不舍。
从去年嫁入相府,她也就尝过两回韩蛰的手艺,每回都奉为至味,印象深刻。三月里韩蛰去河阳后,她还偷偷惦记过他做的菜,而今难得他肯下厨,这一桌菜都合她胃口,色相味都妙到毫巅,诱人食指大动。
她被美食喂得心花怒放,昨晚的害怕、惊慌和不满暂时远去,连韩蛰的臭脾气也顾不上计较了,只眼巴巴瞧着肉馅酥,又看向韩蛰,“只吃半块,好么?”偷偷将盘中那块肉馅酥往跟前拨了拨。
韩蛰唇角动了动,“那就半块。”
筷箸微沉,那上头磨了锋刃似的,还真划成了两半。
令容夹起半块,慢慢吃掉,意犹未尽地瞧瞧剩下半块,见韩蛰只沉目用饭,清冷如常,没敢再说,只将那碗汤摆在跟前,拿了小银勺慢慢的喝。
腹中已不觉得饿了,但那肉馅酥尚且温热,香气仍往鼻子里钻。
她瞧了片刻没忍住,摸起筷箸伸过去,却见韩蛰忽然抬目瞧过来。
令容手势一顿,笑了笑,“还没吃饱,最后半块。”见韩蛰没说什么,遂拿来吃掉,由衷夸赞,“夫君这手艺当真出神入化,做什么都好吃!”满足叹息一声,小银勺慢慢搅着莲子汤,小口慢慢品咂。
韩蛰眼底笑意一闪而过,旋即搁下碗筷。
“昨晚的事”他顿了下,垂眸肃容,淡声道:“是我急躁了。”
令容微觉意外,没想到韩蛰这种冷硬沉厉人竟会跟她认错,抬头一瞧,见他只管低头剥荔枝,轮廓冷峻,剑眉斜飞,修长的手指却干净灵活,轻易破开荔枝壳,翻出果肉搁在碟中,遂笑了笑,“夫君肯信我就好。”
片刻后,眼前递过来几粒剥好的荔枝肉,晶莹水润。
“少夫人胸怀大度。”韩蛰说得一本正经,“晚上想吃什么?”
令容想了想,“想吃鸡髓笋和乌梅小排骨。”
“好。”韩蛰起身洗手,往里头换了件外裳,说是有事,先出去了。
令容将荔枝肉吃完,走出屋门,只见薄云遮日,树荫浓绿,站在廊下,那风吹过来时带些许暖热,却不像前两日暑热难耐。她昨晚身染风寒,不敢再去日头底下招暑热,便叫枇杷搬个躺椅出来,往身上盖个薄毯,在廊下躺着发呆。
因没见姜姑的身影,问了问,得知姜姑和金铃去了杨氏那里还没回来,便也作罢。
那张桃花笺显然是有人栽赃,这府里能模仿她的笔迹,再买通银光院的丫鬟抖露在韩蛰跟前的能有几人?她没有杨氏那样的家世和底气,能在这府里保住性命安稳度日已是难得,暂时还不敢跟相爷韩镜、太夫人起冲突,便也半个字不再提,只抱了红耳朵来玩。
……
锦衣司中,韩蛰进了衙署,先召来几位负责打探消息的下属问些事,便如常处置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