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莫急,我有地图。”韩锦昆自怀中摸出一幅软羊皮:“这是‘影子’自九霄堂的分舵盗印的一今年青云庄举办的聚豪会,九霄堂必定在背后虎视眈眈。”他伸指一点:“这里,朱砂标红的地方,叫璋牙台,据说是聚豪会比武决斗的地方。”
司少卿对着地图端详良久,指向朱砂标记左近一处三峰拱卫的地方:
“我们,去这里。”
璋牙台是步虚凌了如指掌的地方。很小的时候,就被父兄带着,通过一条秘不可宣的途径,几经迂回,抵达高耸入云的璋牙台,然后开始为期十天半月的苦修。稍稍年长,璋牙台便成了他独步武林的舞台,在多少个星夜之下,击败了五湖四海的挑战者,把“青云双杰”的名头篆刻在獠山之巅。
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从璋牙台上纵身跳下,哪怕他刚刚又一次赢得了比武的胜利。
一草一木,一石一溪,既见证了他的成长崛起,亦见证了他的自裁消亡。
黄昏已遁,夜色合围,步虚凌直直地坠向黑暗,坠向他以为可以和那个人永世不再分离的方向。
突然,他眼中光暴射,照透了谷中浓浓的黑雾;身形急挺,于不可能的急坠之势中,贴向光滑溜直的的崖壁,手中的虎杖猛扎,火星四溅,碎石如雨;他的身子在崖壁上狠狠地撞击了几回,终于强横地止住了下坠之势,悬挂在岩壁之上。
步虚凌,此时已化身为“虎瞳”,他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发光,满溢着痛楚,以及惊喜和希望因为他看到,在他拼命止住跌势的崖壁上方,有一个熟悉的人影,一动不动地挂在一株虬然突出的老树上。
他抹了抹嘴角溢出的血,正要发力攀登,却听到上方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没有迟疑,他振臂飞扑,双手稳稳接住下坠的身影,足尖在崖壁上轻点,几个猿猴般的起落,最终落在一处窄窄的、可以容身的石阶上。
喘息未定。他抖着手摘去怀中人脸上的面具。
双目紧闭,面色苍白,难掩熟悉的英挺;最重要的是,气息尚存……
混着血色的液体,淅淅沥沥地滴落在那张好看的、沉睡般的脸上。
失而复得的大悲大喜,洗劫了他的绝望,他的骄傲;只要怀中人安然在握,他愿低到尘埃里,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也许被那凉风中的悲咽所牵动,也许为那温热的血泪所焦灼,宁子歌悠悠醒转,微微启齿:
“磊哥……”
这微弱的呼唤宛若天籁,步虚凌身子一颤,低头对上宁子歌恍恍惚惚又无比生动的目光,旋即大力揽紧,放声悲鸣。
宁子歌陷在这个恣意纵情的怀抱里,何尝不是心神激荡。此刻,他们二人孤悬于绝壁之上,可以想见步虚凌舍生忘死的相救追随;蒙老天不弃,他们终是荣辱与共,生死相依。
“没事啦,没事……”宁子歌忍住眼中的泪水,柔声宽慰;一如既往地刚柔并济。
三峰拱卫之处,汇聚了一条湍急的瀑布。
“此处地势更为险要,并不像是可以逗留的地方,为什么你觉得是这里?”韩锦昆询问。
“我要是说,只是凭借一种感觉,你会不会信?”司少卿笑笑:“我的感觉还告诉我,这瀑布后面,大有端倪。”
“子歌,你信得过我吗?”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的情绪渐渐平息,开始考虑如何脱险。
“当然!”宁子歌肯定地说,同时奇怪步虚凌为什么要这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