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跪了三日,神医都不肯出来一见,对了,我见姑娘有些眼熟的慌……”
有人认出姜,“这不是姜大老爷家中的大姑娘吗。”
姜清禄是苏州首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重病的消息早已在苏州传开,有人赞姜有孝心,有人劝她起来,直言道,就算她跪上十天十夜,只怕也无用处。
姜却是猜测,这位张神医只要还存一丝怜悯之心,自己坚持下去,他便会改了主意。
有人见姜如此,为之动容,想着家中生病的家人,也跪下求神医相见。
第三日,第四日,跪求的人渐渐少了起来,又只余下姜一人。
珍珠在一旁看的泪眼汪汪,想要陪着一块,姜却不允许。
这么几日折腾下来,姜越发消瘦,前来求医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劝姜起来,“姑娘,你还是起来吧,你这样身子也吃不消,别把腿给跪坏了,实在不成,去请别的名医帮着姜老爷瞧瞧。”
“可不是,姑娘,你这样跪着这位神医都不见心软半分……”这样娇滴滴的姑娘家,他们这些旁人看了都不忍心。
姜摇头不语,固执的继续跪着。
第五日,第六日,求医问药的人渐渐少起来,也都不好再劝说姜。
第九日太阳落山,姜回姜宅,这次躲不过,许氏在皎月院等着她,见到姜的那一刻,许氏的眼泪就落了下来,踉跄走过去抓住女儿的手,“,算了,咱们不求那劳什子的神医了,娘明日再去求郭太医。”
姜嘴唇干裂,身子比前些日子还要瘦弱纤细,她摇头道,“娘,不行的,爹爹只有张神医才能救。”她清楚爹爹对姜家意味着什么。
陪着姜用过晚食,许氏回去坐姜清禄的床头,握着他的手哽咽道,“夫君,你快些好起来吧,你生意的事情,我也不懂,你若是再不醒来,我怕是应付不来的。今日大姐又过来了,跟我提晔书过继的事情,可我哪儿有心思说这个,为了你去求神医,跪了整整九日,方才见着,走路都走不稳,夫君,夫君,你快些醒来吧。”
躺在榻上的姜清禄没半点动静,面颊消瘦,神色平和。
第十日一早,姜继续去青城山,许氏让她把翡翠也带上,还拨了两小厮给她,“放心,娘不是没分寸的人,你我都忙着事情,你姑母却惦记着过继,我自是不允的。”迟疑了下,她又道,“,要不算了吧,娘瞧着这位张神医是真的狠心,只怕你在继续,他也不愿救你爹爹的。”
“娘,哪儿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知道分寸的,若实在不行,我不会再坚持。对了,前几日姑母不是说去请郭太医吗?娘不如先派人去请来郭太医为爹爹看病。”姜今日穿了身白玉兰细纹罗纱襦裙,发髻上未带任何珠钗,清淡素净,望之,惹人怜惜。
许氏叹道,“郭太医不同意,你姑母上门去求,郭太医不允,我也上门求过两次,还是不成,许是你爹情况太特殊,怕砸了招牌,娘今日会再去请一趟的。”
两人分道而行,姜去到青城山,丫鬟陪着她入山,小厮留在马车旁,许是被神医弄的心寒,今日来求医的人不多,姜依照往日在栅栏院门前跪下,“小女姜,求神医救家父一命,倘若神医肯下山,小女承诺,不管神医所求何物何事,小女都愿应偌。”
日头有些烈,姜身子一直虚着,前面几日都有些扛不住,今日跪了不到半个时辰,冷汗涔涔,眼前云雾迷蒙,影影绰绰,神恍惚。珍珠翡翠相望一眼,一咬牙,打算强行把主子背下山。
不曾想,那十日未开过的茅草屋却忽然打开了,吱呀一声,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走出一位华发苍颜的老者,老者耷拉着脸,形神枯槁,站在门前阴恻恻盯着主仆三人看了半晌,方开口道,“把你们主子扶进来吧。”声音嘶哑难听,犹如尖锐之物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