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靠在李逸耳边道:“怎么出了宫到这儿来?回去,去泮宫外你的小院,到那儿等我。”
李逸忍着泪摸索着赵渊的肩臂去解铁链,赵渊才腾出一只胳膊,就将人捞到了怀里。
“欢安,听话。水里冷,快走。”
其渊有多久没对他说过听话,李逸心下颤动,手上一刻不停去解了赵渊最后的镣铐。
他想拉着人一同出水,赵渊却使劲抱了抱他,松手道:“发作还没过去,我上不去。你且回去。”
李逸回头看他,赵渊抬了抬下巴,做了个催促的表情。
李逸心知要把人弄出去,最终还是要看皇帝。他从池水中出来,半点无心探究自个为什么不受那骇人池水的影响,只关心皇帝会不会履行他的许诺。
赵珩示意李逸跟着他走。
韦在前引路,将皇帝和李逸重又带回到了隔壁的石室,屋子里生了火,内侍又给李逸递来狐裘御寒。
“朕让他们领人出水牢。”
李逸正要谢恩,赵珩止了他的动作,直接道:“你是废太孙,应该熟知前朝太祖的事。赵氏族人有祖训,若未经族长同意,觉醒血脉而擅自使用者,逐出宗族。皇叔所犯重罪,正是用血脉力量救了你。”
李逸闻言呆愣当地,目色凝滞看向皇帝。
赵珩微微一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朕也好奇得很,皇叔到底是怎么救的你?不如博士待在这儿不要出声,朕去问问皇叔。”
不等李逸应声,皇帝已转身出了石室。
韦在室内示意李逸不要窥探,只悄悄挪到石墙边上听声。
赵珩重回水牢时,狱卒正帮着赵渊从水里出来。
“皇叔当年明明该杀了李逸,怎得又救了他?”
赵渊回答得平静,可墙的这侧,李逸却刹那重回了兀梁山脚下的那晚。
韦见他听着听着,身子都抖了起来,一时不知是落了水就此冻的,还是因了别的什么。
不久,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皇叔,朕应承过你的,可都做到了。李逸已经叫韦送走了。”
“臣谢陛下圣恩。”赵渊的气息显然比方才稳了许多。
赵珩又道:“皇叔这一石二鸟,果都料的不错。有皇叔如今的下场摆在前头,朝堂上是人人俯首,朕的威信都不必立了。至于李逸,听说皇叔入了狱,是半点离开的心思也没了。”
“臣不过是知道李逸心软,臣好好的,他自是心安理得避开臣,臣受陛下逼迫,凄惨至此,李逸即便有心结,也不会离开臣了。”
李逸浑身僵直,听见赵渊忽又转了声,冷冷道:“陛下不该拖李逸下水。臣不过是让陛下告知他臣已入罪,陛下何必把人弄来。”
皇帝心道,朕何止是要拖李逸下水,朕还想让他亲耳听听你设的局,叫你抱了美人归,也多少留点膈应。
不把韦吃的亏找回来,朕枉为人君。
听赵渊亲口承认设了局套住自己,李逸果然心灰,缓缓直起身子,就要离了墙边。
赵珩本该就此止了话离去,可有件事,他自个也好奇许久,再不问便没了机会,忍不住道:“皇叔明明是为了李逸受的血毒之苦,为何始终不肯让他知道。李逸既然心软,相认了,皇叔正好携恩求报?”
听了这话,李逸生生止了脚步,屏息而听。
“如果有一人,你一见他就想起父母亲人皆亡,自个孤零于世。想起你被奸人所害自云端跌落,失去天下。如果这个人救你不过是为了弥补他要杀你。
你视之为生命的东西,譬如丹青,他却硬要毁去你双手,叫你就算活着,也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