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慎当场“啊”了一声,呆立当地,脸上神色竟几息几变,心思更是转了数道。
末了咬牙撩开下摆,直接给赵渊跪下道:“还请殿下告我以详情。”
赵渊上前托承,“李逸安好,郭先生请起。”
片刻后,屋中人尽被遣了出去,赵渊才道:“此前两次拜帖想必先生都已看过,还请先生能答应出山,重任泮宫祭酒。”
郭慎面色泠然,硬邦邦道:“为人臣者,不事二主。”
赵渊料他有此一答,继续劝:“先生曾说‘要天下英才,悉得大教’。如此宏心,今都散矣?又说不忍青苗,被毁于庸手,如今竟都能忍了?”
郭祭酒爱才之名天下尽知。
秦王篡位遭他痛骂,因着郭慎本人名满天下,郭家又是三代名臣,只将他罢官不用。
若不是改朝更代,郭慎必然还在那祭酒的位置上鞠躬尽瘁地教着天下学子。
虽日日念之,终不可为也。
郭慎宁愿忍痛山居不出,远离心系的育人授道,只当是为旧主守灵了。
看来不出那最后一招,是逼不出他郭慎了。
赵渊忽地开口,“若本王还能让先生事从旧主呢?”
“殿下何意戏弄老朽?!”郭慎若不是还想打听些李逸的事,这就要拂袖而去了。
“本王欲延请李逸任博士,于泮宫授经。”
赵渊此话一出,郭慎差点立起身来,“殿下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欲授何经?”
“三礼。”
三礼乃皇室子弟头一等功课,其中太子太孙又俱得天下名家所授,且宫中保有诸多古礼,亲历的经验,儒者即使再多学问理论,都难有实感。
李逸的三礼是郭慎亲授,能得皇孙教导天下士子,无有更合适的人选。
“若陛下能如此善待前朝宗室,老朽自当负荆前往。”
郭慎已过耳顺,残年无多,唯一牵挂的也就太孙李逸了,若能事从旧主,看护旧主安好,心愿已足,自然松了口。
赵渊终于得了郭慎出山的承诺,心下方定。
他自蓟州兵,至今还未入京觐见,京里已是沸沸扬扬,诸王都已带头参他,再不回,锅都要开了。
中和宫,思政殿。
玉鼎燎沉香,皇帝已等候赵渊多时。
少年天子穿着赭黄常服,端坐在御座上,眼里只有喜气,不见焦急,于他这个年纪,可算颇沉得住气了。
赵渊莫名就想起赵深的话。
我儿类我,更肖叔父。
“皇叔大捷,尽驱鞑靼,为我大成基业不知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朕心中感念,无以言表。”
赵珩说的是真心话,至于赵渊班师之后,迟迟没有回朝,他虽有不快,却也不乐意听朝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