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笑容满面,这便是周清贞的舅母李云芳。
“劳舅母挂念,都是外甥不孝。”周清贞神色温和躬身揖手。
李云芳几步赶到周清贞身边,拉起他的手上下打量,笑语晏晏:“小时候就是一副金童子长相,喜的人恨不能抱回家养,如今越发出挑。”
“舅母谬赞外甥不敢当。”
李云芳还是欢喜的模样:“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跟你舅舅、舅母也见外。”
“多年不见,一点孝敬应该的。”
李云芳拉了周清贞的手去上房,边走边说:“可不是好些年没见,说起来这院子你才第一次来。”
周清贞垂目微笑随着李云芳往上房去,确实第一次来,这里比原来樊县的白家老宅,不知高档出多少。
他娘当年聘礼中的千两白银全在这里,再瞧瞧今日的李氏,绫罗绸缎珠翠步遥,哪里还是当年通身金银的村俗模样。
不过这见人就笑,看似火热的神色倒没有分毫变化。
李云芳拉周清贞到下手坐了,自己才去上首坐定掏出帕子拭眼:“看见你就想起你娘,我那苦命的妹妹,我嫁到白家她才十岁不到一年公婆去了,都是我拉扯她长大……”
在她开始哭啼的时候,周清贞就站起来垂手听训。
“娇养成花朵儿般大姑娘,嫁去白家不过七载就妄断性命。”
娇养?周清贞眉目不动,果真娇养他娘怎么有一手漂亮刺绣,手指还有常年捏针磨下的硬皮。
“生死有命,舅母不必太过悲切。”
“也是呢”李云芳又沾了沾眼角,抬起头满面欢喜的说到“来、来、来,我跟你指人,这个你刚见过是你大表嫂柳氏,你表侄淳儿。”
周清贞从荷包里捏出早就准备好的银豆角,笑着递给白子淳:“来的匆忙,只这个小玩意儿给表侄玩。”
“这是范姨娘”黄氏又指指一旁伺候的少妇。
“外甥要是没记错,这位是当年舅父中举时别人送的。”
李云芳一拍脑门,笑哈哈的说:“我都忘了你见过她,她还有个姑娘叫秀怡……”李云芳一边说一边吩咐范姨娘“去叫小姐出来见见表哥。”
“是”范姨娘虽然年过三十,却腰段柔软皮肤白皙,走出去依然婷婷袅袅。
“可惜你表哥去账人不在,要不弟兄们喝两杯水酒也热闹。”李云芳回过头又跟周清贞亲亲热热说话。
账?是了,他娘还有四间上好的门面在樊县,半年租金大约一百多银子。
“听说你要来省府求学,舅母就日日盼、夜夜盼,只可惜家里人多地方小,要不然一定接你来家住。”
周清贞不及搭话竹帘一阵响,李云芳抬头去看,随口说:“这是你表妹秀怡,今年将将十三。”
进来的女孩虽是单眼皮儿,一双眸子却也水润,略尖的翘鼻头,一双薄唇粉粉。长得还算秀气,只见她双手搭在腰间,娉娉婷婷迈着小碎步走到周清贞面前,屈膝下蹲声音娇娇:
“秀怡见过周家表哥。”
春花在牢里不过住了半个多月就要发疯,实在闲极无聊,每天只能对着望月发呆。
望月倒是怡然自得,每天早起压腿拔筋下腰练功,饭后在院子里转几圈,然后看曲谱打棋谱,或者心情好教春花下棋。
春花两天就头大如斗不肯再学,只对五子棋有兴趣,可惜望月觉得五子棋没品味,于是两个人没有养出共同爱好,只能各自为政。
中午望月或者静坐或者小憩,下午练字作画……春花只能羡慕的看:“望月姐姐的字飘逸灵秀真漂亮,望月姐姐画的比阿贞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