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睡得昏昏沉沉的人却像开了天眼似的,明明从头到尾闭眼沉睡着,却在她这个举动后倏地凑近了脸来,扎扎实实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啵”一声,像一朵小花乍然盛放的脆甜声响。
顷刻间便似有蜜香四溢,绵绵裹住榻上相拥而卧的一双人影。
“偷亲我……”云烈模糊地嘀咕了一声,将脸埋进她馨香温软的如云轻丝间。
沉嗓因虚弱困倦而含混至极,却在黏糊缠绵的话尾里藏了心满意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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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只要过了开春最忙的那两三个月后,罗翠微的作息就会变得很有规律。
每日午歇至多也就半个时辰,正未时之前一定会起身。
云烈一气儿昏睡到申时过半,醒来发现怀中的娇妻又不见了,当下恼得牙痒痒。
睡了将近一个半时辰,他的神又比晌午时好了许多,下床穿好衣衫后,气势汹汹就去寻那偷偷从他怀里跑走的娇妻了。
他决定要好生同她讲讲这道理:总是趁夫婿睡着时偷偷跑掉,这太不像话了。
在府中众人的陆续指点下,他一路从后殿行到中殿,终于见到正捧着账本与陈总管说话的罗翠微。
罗翠微抬眼看向他,似乎有些疑惑:“醒得这么早?”
方才她起身时,见云烈睡得极沉,估摸着他怕是要睡到酉时去了。
“你又偷跑。”
原本是要按照计划冷面以对、严厉指责,可话一出口,却十足是个喵喵叫的病猫。
云烈自己也给惊着了。
罗翠微被他那幽怨的语气逗笑,抖着肩膀对陈总管道,“陈叔,烦您着人去膳房将吃的给殿下拿到这里偏厅吧。”
老总管陈安强忍着笑,绷紧满脸的皱纹,严肃点头。
出师不利的昭王殿下沮丧地摸了一把脸,跟在自家夫人身后进了中殿偏厅,闷闷落座。
罗翠微坐在他身旁,慵懒翻着手中的账本,时不时偷笑着哄他几句。
片刻后,他像是终于缓过来了,忽然低声问道,“晌午在回廊那里时,你为什么不高兴?”
罗翠微终于将目光自账本上挪开,扭头看向他,柔唇带笑,“没有啊。”
其实也就是转瞬即逝的片刻落寞罢了,他那时昏昏沉沉,她以为他没有察觉的。
云烈微恼,握住她的右手指尖,将那皙白柔荑送到唇边
在她的皓腕上轻轻咬了一口。
“你你你……脸呢?!”罗翠微赧然红脸自椅子上跳了起来。
她先是惊慌地回头看向偏厅门口,确定外头的侍者没有偷看,这才捏紧了拳头冲云烈鼻尖挥了挥。
这种过于亲昵旖旎的举动,若只是二人私下里还好,可眼下随时可能有人会进来,她实在有些克服不了心中的羞赧窘迫。
“我在军中听同袍说过,”云烈面上浮起赭色,却理直气壮地抬了下巴,“有了媳妇儿忘了脸!”
罗翠微被噎住,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没好气地笑啐,“什么歪理。”
见她似乎不想回答“晌午为什么突然不高兴”这个问题,云烈闷闷一叹,郑重低声道,“微微。”
低沉醇嗓里是道不尽的缠绵与惆怅,惹得罗翠微心尖一颤,紧声应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