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修是个知识分子,职业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在全村都是有面子的。儿子媳妇跑去做贼,他丢不起这个人。
罗红英坐在灶前,一边烧水,一边抹眼泪。
她觉得自己很倒霉。
咋啥倒霉事都让她碰上了呢?
嫁个啥丈夫,嫁到啥家庭,这事就不说了。婚姻的事,事先谁知道呢?结了婚才发现不和,木已成舟,也没有法子了。可偷树这个事,村里又不光她偷,别人都偷,凭啥就抓她啊?她觉得很不公平,很不甘心。
杨文修在外面冷嘲热讽了:“自己不做违法的事,别人想给你穿小鞋,想抓你的把柄也抓不到。凡事都抱着侥幸心理,被抓到了倒霉了,就怪别人给你穿小鞋,自己咋不想想走个正道。”
春狗站在苹果树底下默默抽烟,也不还嘴。过滤嘴的香烟,便宜,一块八一盒,抽的烟屁股都焦了,只剩短短一个烟嘴,也舍不得扔,还要多吸几口。不像那有钱人,一根烟还剩一截没吸完,就往地上丢。不是做生意就是当官的。
他一连吸了两根烟,烟头都烧着手了,才恋恋不舍地把烟头扔了。
回到厨房去,他顺手拿起竖放在墙根的猎.枪,检查火.药、子弹和保险开关。罗红英被他这动作吓住了,顾不得流泪,连忙扑上来按住他手:“你干啥呀!你疯了!真要去杀人啊!”
春狗说:“杀啥人,老子去打野鸡。”
罗红英生气说:“大早上的打啥野鸡!这季节哪有野鸡,又不是秋天!”
春狗低头说:“我随便转转去。”
罗红英拦不住他,只见他扛着枪蹿出门去了。
锅里洗脸水还没烧热,罗红英擦了擦眼泪,往灶眼里添柴。大女儿金盼穿着昨天的脏花布衣服,蹦蹦跳跳的来了,说:“妈,我吃过早饭了。”
罗红英不敢转头,怕被女儿看见:“在哪吃的。”
金盼说:“在爷爷家吃的,吃的稀饭。”
罗红英说:“吃了就去耍吧。”
金盼说:“妹妹还没吃呢,一早上都在哭。”
罗红英说:“我一会去喂。”
金盼说:“那我去耍了。”
罗红英看她身上衣服脏的很,该换了,此时也没心情给她换。
算了,再穿一天吧。
洗脸水舀进盆里,她洗了脸,锅里掺一瓢水,煮开了,米下锅,才抽出空,去熊碧云那。杨鑫已经哭的脸脖子通红,罗红英把她抱回厨房,坐在灶门口,一边看火,一边解开衣服扣子,给她喂奶。火光照的婴儿脸红扑扑的,罗红英一边喂女儿,一边失声痛哭。
活着怎么就这么艰难呢。
她自认为自己并不懒,从娘家做女儿起,便勤勤恳恳。
她勤勤恳恳读书,每天走两小时山路去上学,放学走两小时山路回家。许多孩子嫌累,都辍学了,可她没有。全村只有她一个孩子肯吃苦,每天走在孤独的求学路上。冬天大雪封山,夏天要干农活,再苦再累她从来没有抱怨过。她好强,想读书,可惜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