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身材弱小,但说的话却掷地有声。
她说罢,看了看愣神的苏瞻洛,将玉牌交给了殷满满。
江湖人一愣,随即低下头交头接耳起来。
所有人心知肚明,她说得是先前薛子安说的那条。
谁杀了他,谁就能得到玉牌,谁就是下一届盟主。
本来,武林盟主的选举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在继承仪式上,老盟主与新盟主都要尽力一战,新盟主只有战胜了老盟主方才能继承玉牌。
薛子安打败了殷落,拿到了玉牌,苏瞻洛打败了薛子安,也理应得到玉牌。
“可苏瞻洛趁人之危!”有人喊道,“他打败薛子安的时候,薛子安已经连战三场!”
“诶,老兄,你咋老跟人一剑山庄过不去,”那个蒙面少年道,“方才的局势大家也都见着了,要说趁人之危,咱每个人都能趁人之危,但也没人趁啊。”
晏亭心底不屑地冷哼一声,心道:歪理,方才的形势分明是尸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哪能突出重围。
但晏亭不会动嘴,自然有人替他说出这些。
“实在不行再打一次?”
“现在大家都挺累的,要不咱改日?”
“改个什么日啊!快点打!不然你让他们邪派拿着玉牌?”
“我说老兄,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这么惦记着盟主的位置?”
“我……”
“够了!”殷满满带着哭腔的吼声震住了所有在场的江湖人。
“我爹死在梅花拐手上,我大伯死在薛子安手上,我也曾被尸人暗害,”殷满满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泪,“在这些时候,你们人都在哪里?!”
白墨讷讷地挠着头,想拉一拉殷满满的袖口,却又被她陡然爆发的气势吓地不敢动作。
“你们当中,有多少是冲着我大伯的盟主玉牌来的?”
“你们当中,有多少是冲着闻名一时的药人册来的?”
“你们当中,又有多少是攀着我大伯早些去死,好偷来玉牌一登高位的?”
苏瞻洛回过神,掐了掐眉心,去拉殷满满的袖口,“满满,别说了……”
“我要说!”殷满满甩开他的手,她将玉牌展在众人眼前,“因为这块东西,大伯被门派里的人逼得东躲西藏,我爹去世之后,这些人当大伯失了帮衬,多了我这个拖油瓶,更有恃无恐。”
“现在好了,”殷满满冷笑道,“我家破人亡了,你们该满意了?”
底下窃窃私语的江湖人纷纷止住了嘴,在姑娘字字泣血的控诉下,低下了头。
“药人册也好,盟主玉牌也好,流血的纷争都是因为这些不起眼的东西而起,”殷满满扫了一眼众人,“我是殷家仅剩的后人,在继承武林盟主上我也有分量不轻的说话权,所以……”
她几乎是死咬着牙关,一字一句道,“你们看、好、了!”
说罢,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举动。
从一旁呆滞的尸人手里抢过锋利的长矛,将玉牌摔在地上,那矛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满满!”
“让开!”殷满满挥开白墨。
那枚众人朝思暮想的玉牌,被殷满满近乎疯狂地砸得粉粹。
所有江湖人就目瞪口呆地看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玉牌已经化成了面目模糊的碎玉石,再无复原的可能。
第42章苏州难平(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