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是不受控制的,爱是自发性的,爱不应该被限制。他和异性恋一样,是合理的,存在的,神圣的,美好的,值得肯定的。你无法批判这份爱,就像你无法批判其他形式的爱一样。”
现场沉静了两秒,赫然响起一片掌声。
谭纪平总会想起那一刻,记忆里的少年毫不畏惧地告诉所有人,爱就是爱,不分性别。
那么骄傲,那么自信。
让谭纪平溃不成军,甘愿沦陷。
……
谭笑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手捧一束白百何,坐了半小时车到l城城西墓园。
墓园扩建过,大了很多。
四年没来,谭笑看着长得一样的排排墓碑,有点迷茫。
守墓的大爷拿着扫把漫不经心扫着地,听见脚步声,停了下来,浑浊的双眼定定看了一会儿,拖着黄竹条做的大扫把走过来。
谭笑站在原处,朝老人家笑了笑。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空是灰白色的。
“孩子,你来看谁?”大爷问。
谭笑愣了愣,然后乖巧答道:“丁梦晴。”
大爷点点头,默默走在前面带路,“跟我来。”
俩人沉默着走了一段弯弯绕绕的小路,大爷把他带到丁梦晴的墓碑前,“就是这儿了。”
谭笑报以微笑,“辛苦了,谢谢您。”
大爷摆摆手,“工作而已。孩子,你几年前是不是来过?”
谭笑放下百合,微微一征,他去美国之前,的确来过,他望向大爷,“是的,请问您是?”
大爷爽朗一笑,“我是这片墓园的守墓人。”
谭笑点点头,礼貌地笑着。
大爷看见俊俏后生,眼里多了几分欣慰,也不记得原来自己想说什么了,甩着扫把又走了。
谭笑看着墓碑上四四方方的黑白照片,上面是谭纪平的母亲,一个外柔内刚的江南女子,岁月对她出其地温柔,人到中年,仍然美丽好似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如果当时他没有以家属名义签下手术同意书,这个美丽的女人还可以多活十年。
十年啊。
谭纪平得多恨他。
他又有多讨厌自己。
“阿姨,我来看你了。”谭笑单膝蹲下,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子晒干的玫瑰花瓣,一瓣瓣拿出来,在墓碑前细细摆弄。
“这么久没来,您别见怪。”
“我逃去美国了。”
“还是中国的饭好吃,您推荐的那家旧金山日本餐厅我去了,不如您的手艺。”
“最近换了工作,就在l城,我会经常来看您。”
“您看。”谭笑勾起嘴角,献宝似的摊开双手,地面上,一幅用花瓣组成的“丁梦晴”三个字躺在地上,名字周围还围了一个圈,“不到两分钟,是不是比以前厉害多了。”
清晨的墓园没有人,一阵清风吹过,谭笑摆出来的花瓣随风而动,花瓣凌乱起来,不成字体了。
谭笑霎时笑不出来了。
他怔怔看着被风吹散的花瓣。
黑白照片里的女人浅浅笑着,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