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却不防孔慈用自己的身体为他们阻挡，于是被雄霸误杀。

秦霜回忆起那个让他印象深刻的电影画面：孔慈红衣如血，高高地坠下，容颜依旧，芳魂不再。如果这不是虚构的画面，而成了现实……

秦霜不敢去想象。

他虽不是那个钟情于孔慈的秦霜，但是他对孔慈的感情不会比雄霸少，不会比风云少。孔慈是他穿越后第一个给予他关怀和温暖的人，是他梦想中的女儿，是他想要尽力去保护的人。

泥菩萨的那一句预言说的是红颜祸水，并没有对孔慈早亡一锤定音，那么说明一定还有自己可以努力的余地。红颜祸水，若红颜不再是祸水，那么红颜是不是就可以长命百岁？

看来日后自己要千万注意着，不得再让这三个人走得太近了。睡着之前坚定地下了这样的决心。

这二日一早，文丑丑笑眯眯地来了，竖着兰花指对秦霜道：“霜少爷真是做事周到，今天大小姐还和我说，昨天生日高兴得不得了，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呢。”

他扭着腰进了门，将手中提的三盒东西放到了桌上：“所以啊，一大早便让丑丑来给你们送回礼呢。嘻嘻，她只记得霜少爷最喜欢吃糕点，就连送给风少爷和云少爷的都成了糕点了。”

秦霜问道：“都送了什么糕点给他们？”

“听说是新进贡来的，不如拆了瞅一眼？”文丑丑说着轻巧地解了束盒子的带子，掩口而笑，向秦霜招手道：“霜少爷快过来看看，做得还都很花哨呢。”

秦霜扫了一眼，莲蓉蛋黄、八宝红枣、杏仁白糖……各种口味应有尽有，而且个个都有花纹造型，做得异常致。他看得食指大动，便想将给自己的那盒也打开，与文丑丑分了尝尝，然而揭了盖子，却顿时愣在当场。

与那两盒相比，自己的这一盒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造型根本谈不上，个个色灰暗，有的甚至连夹心都露在外面。

文丑丑从旁看到了，脸上也是惊讶和尴尬，讷讷道，“咦，莫非是大小姐送错了？”又忙安慰道：“霜少爷先不必失落，容丑丑回去问问。”

秦霜抬手止住了她：“无论小慈送我什么，我都欣然下，文总管不必麻烦了。”若答案是没有弄错，她送给风云的礼物又被自己看到了，岂不是更加尴尬？

心里的感觉不仅仅是失落，更多的是震惊。

自己是陪伴孔慈自小长大的，现在与风云的待遇却是天差地别。眼中只有那个人，将其他都视作无物，这可能就是热恋中少女的心理吧。昨晚还想着这三人的关系才刚刚萌芽，自己日后要小心，不让他们多联系，没有想到的是，孔慈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心里的情愫竟是生长得这么快这么大胆。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主动和步惊云说过话，这回换作步惊云去给她庆生，赠送棋子，有往有来，也许正是因此使得原先朦胧的憧憬变得明朗了。至于聂风，只是那一个承诺，便足以让人印象深刻，虽然没有如电影中的情节一样受伤时被孔慈照顾，然而正式的初见被放在聂风恢复了容貌之后，反而是，在更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

对普通的恋人而言，这都是很好的开始，然而站在秦霜的角度，看到的只是不祥的前兆。孔慈这么快便对风云二人都留情留意，等于是将让三个人都苦痛的剧情往前推进了一大步。

红颜祸水，暗潮汹涌，现在再想着去堵只怕是来不及了。现在所能做的，是疏而导之，要想办法将她的喜欢和热切都转移到一个人身上去才行。朱砂痣和白月光，哪一个都好，总之就是不能给雄霸留下利用孔慈去分化风云的契机。

文丑丑见秦霜只是低头不语，观察着他的脸色，不由得担忧：“霜少爷，你怎么了？面青唇白的，是不是不太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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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回过神来，强笑道：“哪有，文总管太夸张了。”又捡了几个送给自己的奇怪糕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吃了：“其实挺好吃的。对了，我一会正要往风云二阁走一趟，正能顺手将小慈送的糕点带去。文总管向来繁忙，正好也能省下些脚程。”

文丑丑推辞了一下，见秦霜坚持，便答应了离开了。

秦霜将那两盒美的糕点都包回原状，摆在那边。指导方针已经定下，那么现在需要决定的就是：究竟应该选择谁和孔慈一起？

风，还是云？这是一个问题。

早年《风云雄霸天下》这部电影热播的时候，秦霜所在的班级就可以听到女生分成两派的争论，一边说步惊云眼里只有一个孔慈，是深情的表现，一边则说聂风温柔如春风，才是一生的归宿，吵得不可开交。

现在秦霜对风云二人都有更细致的了解，人品、资质、相貌、武功，他们自然都是无可挑剔的，然而负面的因素却也不容小觑，聂风认定了雄霸是他双亲的仇人，二人关系并不缓和，日后孔慈夹在其中，该如何自处？而步惊云是天煞孤星之命，克妻克子，这一点已被上天落雪所证实，孔慈与他一起，会不会又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而遭遇飞来横祸？

这般条分缕析，反而越想越是头疼，对于孔慈，自己是关心则乱。

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都做不了决定，只得将小辰叫了进来，叮嘱道：“你去找两张纸条，一张写‘风’，一张写‘云’，折得从外面看不到字，然后一起拿来给我。”

小辰应声去了，不一会儿就回到秦霜面前，摊开的手心上躺着两只小小的纸团。

秦霜心里默念，抽中是谁，我便助他，而没有抽中的那一个，纵然对不住，我也只能阻他了。咬牙取了其一展开，上面是一个“风”字。

秦霜长出了一口气，感到又是庆幸又是失落。庆幸的是终于有了结果，孔慈抬头仰视聂风的画面自己还记得，的确是一对璧人。而失落的心情……大约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将孔慈当做女儿看，所以如今有一种自己将要把掌上明珠嫁出去的不舍吧。

回过神来，小辰正在唤他：“霜少爷还有什么吩咐么？”

秦霜“嗯”了一声，到桌前取了其中一盒糕点递给了她：“文总管方才来，落了要送往风阁的东西了。小辰你代他跑一趟吧，将这个亲手交给风少爷。”

小辰应了声“是”，正要出去，却听秦霜突然补充道：“你再同风少爷说一声，这礼物，我和云少爷都没有，是大小姐特地赠予他的。”

小辰想了想，“啊”了一声道：“霜少爷……莫非大小姐是对风少爷……”语声渐渐轻了，脸上浮上了红晕。

秦霜微笑道：“小辰也懂事了，明白男女之情了。”见她越发羞涩，便转了话，道：“莫忘了，一定把这句话带到，助人成就佳偶，自己也得善缘的。”

小辰细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捧着那盒糕点轻快地跑了。

秦霜看着她离开，目光回到了桌上，那里还放着另外一盒致的糕点。

“呃……云师弟，这一盒糕点是新进贡的，于是霜师兄，呃……特意拿来给你尝尝。喏，这个是莲蓉蛋黄，这个是八宝红枣，还有那个是杏仁白糖，你最喜欢哪一种？”

光是这么说的时候就已经满脸通红，好像是在众目睽睽下做了小偷，满心都是羞耻的感觉。

步惊云诚实地回答：“我喜欢吃肉。”然而就在秦霜打算扭头就走的时候，他抢先一步，把装满了糕点的盒子拿了过去。

“不喜欢就别吃，我正好自己吃。”秦霜蹙眉道。

步惊云看着糕点的眼神明显是不喜欢的，但看了看秦霜受伤的表情，还是勉为其难地拿了一个，皱着眉，吃药一样地吃了。

自从定下了“保护孔慈”的战略计划，秦霜便开始不动声色、有条不紊地实施了起来。每每去湖心小筑的时候都会叫上聂风同行，接着自己找个借口，或是让小辰来叫，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前退场，给聂风与孔慈独处的空间。

助风阻云，需要双管齐下，只是一边还是不够，还要在另一边干涉步惊云与孔慈的发展。

秦霜有些发愁，直接去向二人开口说“你们一定要保持距离”，那通常是政教处主任才会使用的下下策。他虽然与步惊云、孔慈关系都不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无条件地听自己摆布，只是质问一句“为什么”，就足以教自己张口结舌了。

思来想去，还得是自己从中作梗，全方位、多角度地去守着步惊云。

幸而步惊云所呆的地方十分单一，除了自己卧室便是云阁屋顶，盯梢起来也不必四处跑。于是只要见到他在云阁屋顶坐着了，秦霜便也跟上去道：“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想。”然后就理直气壮地蹲在一边画圈。

而步惊云竟也没有赶人的意思，就由着秦霜日日与自己形影不离。秦霜暗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很安静，存在感又低，不会影响到他的缘故吧。

守株待兔，还真的碰到了孔慈。

那日正瞌睡着，突然听到她呼唤的清脆声音：“霜哥哥！云师兄！”

垂头一看，只见孔慈正站在云阁楼下，与自己视线一对，好奇地问道：“霜哥哥怎么也坐在上面？”

秦霜自然不能说是为了随时发光，于是装着认真的样子道：“此处安宁，唯有风声，霜哥哥在这静下心来想些事情。”

孔慈疑惑道：“霜哥哥要想什么呢？”

秦霜含糊其辞：“暂时……不能说，但真的很重要。”

孔慈眨了眨眼睛：“也不能告诉小慈么？以前霜哥哥和小慈不是没有秘密的么？”这么说的时候，已经难掩话语中的失落。

秘密自己素来都有，而这一个最不能和你说，因为我所做的，正都是为了你。

秦霜纵身跳下，来到孔慈面前，温言道：“抱歉啊小慈，这件事……霜哥哥只能放在心里，人都是会长大的，所以我也不能像以前对你无话不说……”

“但是，霜哥哥待小慈的心，从过去到将来，都不会改变。”

孔慈的双目中映出秦霜的影子：“真的么？”

秦霜点头道：“嗯，不管小慈是小姑娘还是大姑娘，我都最希望见你开心。”

孔慈露出了一个懂事的笑容，“嗯，小慈长大了，不能再像小孩子一样任性。总有一天，小慈也会有自己的秘密的，那样就和霜哥哥扯平了。”

秦霜微笑，若是你的秘密与恋慕一个人有关，那就是我最期待的事情了。

孔慈又道：“那小慈这就回去了，不打扰霜哥哥继续想。”她似乎还是想像以前那样去拥抱秦霜，迟疑了一下，又停下了脚步，改作握他的手：“霜哥哥再见。”

秦霜对她的这一下迟疑佯装不知，笑道：“小慈再见。”

足下一点，跃回了云阁屋顶，目送着她渐渐远去，心里有些怅然。但想到这一回因为自己的出现，孔慈与步惊云都不曾对过话，总算还是有点成就感的。

正低头琢磨，只听步惊云在边上突然开口道：“你的事情是想不清楚了。”

秦霜先是一愣，随即苦笑。步惊云虽然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目的，但他素来敏锐，自己在这坐了许多时候，是事出有因，他应该还是察觉到了。

你的事情是想不清楚了，这话还真是没有说错。确实，聂风与孔慈一日不成定局，自己就得在这云阁屋顶多坐一日。

转头问步惊云道：“那云师弟呢？你的那件重要的事，想好怎么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