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眼。
月光从窗户外倾了进来,像一层流动的银白色的薄纱,吹弹可破。在蓁蓁那双眼眸里,哀伤犹如此时的月色泻了一地,令人不忍猝视。
小伸手摸了摸蓁蓁的毛发,温声道,“阿姐只是离开家一阵子,不用担心。”
蓁蓁的脑袋贴着小的手,她的毛色泽鲜艳,致而优美,柔软而细腻,几乎不像是人间之物。
小将额头轻轻碰了碰蓁蓁的额头,鼻子碰鼻子,蓁蓁移开脑袋,托在小脖子上,轻轻咬了咬小的耳朵,发出呜咽之声。
小实不忍,对着蓁蓁的眸子,贯入一道幻术,令她沉沉睡去,这便下了楼,出了门,离了家。
小走了一段路,适才觉得背上的包裹比原来的要重许多,于是拆开包裹一看,里面整齐叠好着一件新衣,正是小回家那天阿娘正在缝制的,新衣上还有一把致的匕首,手柄镶着黄金和宝石,纹理华美,摸起来很有手感,跟阿爹那日给老虎破皮的正是同一把。
小心里头觉得沉甸甸的,不知不觉流下泪来,她转过身,朝着家的方向,深深一拜。
第6章初来乍到
小走到南河城门前,犹疑了片刻,又转身回去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换上了阿娘给她缝制的新衣。阿娘制的新衣虽然朴素了点,但比起她那件穿了十多天的旧袍子来,实乃云泥之别。
她为自己的聪明远见暗暗庆幸,果然南河城里的人们都是衣着光鲜,装扮整洁,男男女女在集市上各自忙碌,一旁的童子嬉笑打骂,处处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南河郡乃越国最为富庶之地,土地肥沃,粮食满仓,丝绸与茶叶贸易从此地出发,往来于中原各郡,商人游客络绎不绝。
只可惜,小眼中的繁华与圭石僧人的描述依然相去甚远,城中人多是没错,但没有多到摩肩擦踵的地步,商人游客是有,但也就一两辆运货的马车从身旁经过。
大概是这些年国力的确不如从前,以至于向来最为富庶的南河郡也开始沦落。小又想起圭石僧人治国理政的言论,嘴角不觉浮现微笑,此刻她只想尽快找到阿东和圭石僧人。
南河城人头攒动,男女老少嬉笑谩骂,都是她没见过的面孔,这可怎么找人呢?
她提着裙角,跨过路边的水洼,向着一卖水果的摊主走去。
“姑子,侬家的橘子甚好,刚从树上摘下来的,带带些嘛!”摊主长着一张黑瘦的驴脸,嘴角有一颗豆大的黑痣,黑痣上还有一根长长的毛,笑起来那颗痣快被挤到鼻子上了,他挽起袖管,赤着胳膊摇着一把蒲扇。
南越称女子为姑,称男子为公子,稍稍有别于大楚。小吃了一路的野生橘子,对摊主卖的橘子没什么兴趣,直接了断问道,“摊主,你有没有见过一僧人带着小孩的?”
摊主笑着摇了摇蒲扇,道,“僧人还带小孩?有趣有趣……”
小着急道,“究竟见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