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铭有些自嘲地笑笑,“孽做多了,没脸面对自己,想避世隐居,养几只羊,了此一生,没想到你还是找到了。”余光瞥到沈画的发间,南宫铭眸色一暖,“没想到你还留着。”
沈画弯了弯嘴角,“当然,这是你送我的。”
南宫铭一笑,牵着他往最大的那个帐篷里走去。
帐篷里很是简单,就是几张桌子,几把矮凳,一张床,几个柜子。
“你先坐,我去给你准备吃的,”南宫铭扶着他在桌前坐下,“吃烤羊好不好?我记得你以前最爱吃我烤的羊了。”
南宫铭刚要出门,沈画拉住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以前,我也经常帮你一起烤的。”
南宫铭一愣,似是也想到了以前,下意识地一笑,“是啊,我们小画羊烤得很好呢。”
沈画有些羞涩,“烤羊也是我做的唯一能吃的食物。”
帐篷外点着篝火,篝火上架着铁架,一只嫩嫩地小肥羊串在架子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该放香料了。”沈画说着,抓起旁边的香料,均匀地洒在烤羊上,手法很是娴熟。
南宫铭痴痴地看着他,眼眶有些发热。
“小画,”他哽咽着唤他的名字,“我以为你不会原谅我了,我们……不会再见了。”
“我是恨你啊,”沈画说得语气淡然,“当年要不是你假装被仇敌追杀,倒在我家门口,明明重伤昏迷却还握着那半枚珍珠不肯撒手,我不会动了恻隐之心救你,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沈画是沈家嫡长子,天赋高得惊人,无论文韬武略样样都是天一山庄的骄傲,他几乎拥有了全天下最美好的一切,外人羡慕的目光,父亲奶奶的疼爱,兄弟和睦,所以他任性、张扬、桀骜,喜欢穿得光鲜亮丽,因为那样就能很轻易地吸引众人的目光,而那样的他,本来就是最璀璨的一颗星。
对了,就像楼子婴,不同的是,他比楼子婴更骄傲。
正是因为拥有着这样的得天独厚,沈画不知道什么叫失败,不知道什么叫执着,不知道什么叫痛。
那年他十六岁,如果说他的人生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有见过雪,天一山庄的势力大多都在南方,所以他没去过北方,想见雪,是他唯一可以算得上的愿望,毕竟骄傲如他,不需要愿望。
可是那年下雪了,沈画第一次见到雪,高兴地拉着父亲奶奶还有弟弟一起出门踏雪,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倒了家门口附近的南宫铭,明明他的伤好严重好严重,命随时都没了,手里还攥着那半枚珍珠不肯撒手,那样执着。
沈画突然很好奇,他在执着什么?一个热为什么会执着呢?所以他救了他。
南宫铭比沈画大十一岁,在南宫铭养伤期间,沈画没事总是去他那溜达,也就是那时候,沈画明白了什么叫失败。
南宫铭武功厉害,文采厉害,琴棋书画谋略智慧样样皆能,沈画竟没有一样能赢得过他的,哪怕他伤还没全好,沈画竟然都打不过他,要知道那时候的沈画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已经不输给江湖上的二流高手。
依沈画当时的性格,见自己不如人,怎么会气得过,便天天去缠着他,那时候的南宫铭很温柔,不管沈画怎么无理取闹都会由着他来,还教他武功读书,后来他伤好之后,沈盟主见他和沈画相处得不错,沈画在他的调.教下也没有那么任性跋扈,便聘请了他做沈画的文武师父。
可是沈画傲慢,从来都是连名道姓地叫他,从来没有称过他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