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老并没有急着走回炼房,而是缓缓地走在炼房与柴房之间必经的那条小路上,路的两边全是盛开地娇艳的海棠花,这是恕善最喜欢的花。
西域的气候原本并不是特别适合种植海棠花,到了雨季的时候,有时接连几天都会见不到阳光。而成片的海棠花却是喜干,常常到了花开的季节,就开始了阴雨连绵,一夜的暴雨之后,花瓣无一不从枝干上落了下来,这让恕善很是苦恼,就算是堪堪将它们养活了,也总是见不着它们开花的时候,只有落进了泥土之中的淡红几片。
他曾听恕善说起,现在的这些海棠花之所以能开得那么好,全是淮花谷褚谷主的功劳。
那是许多年前的某一天,还是少年的恕善打着出去历练的旗号,偷偷地跑出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寨子,来到中原,在一次机缘巧合下,他听说了有淮花谷这样一个地方,江湖上传言,淮花谷妙手回春,无论是什么样的疑难杂症,通通能够得到解决,再加上谷主不仅医术高明,而且是菩萨心肠。
当时的恕善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觉得既然淮花谷的医术如此高明,那么就一定会有在西域种活海棠花的办法。
他便一路边走边问,总算是在走了几次回头路以后,找到了淮花谷的入口。
那时候的老谷主还在世,所以褚槐不过是一个淮花谷的普通弟子,他第一次见到恕善的时候,他还是淮花谷的入口处当一个勤勤恳恳的扫地弟子。
“你也是来找谷主看病的吗?”少年褚槐注意到了这个踌躇在树林间的少年……还是少女?
“啊,你在和小生说话吗?”恕善像是被褚槐吓到了一跳,满脸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还没有自己高的少年。
只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雌雄难辨,让褚槐更加分辨不出这人究竟是男是女,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有那么恐怖吗……
“对啊,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人还有别人吗?”褚槐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无奈地摊了摊手。
“那个,小生名叫恕善,请问这里是淮花谷吗?”
“是啊,我身后的这一座山都是淮花谷。”
“小生想要见淮花谷的谷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见到他?”
“看你年纪也不大,是生了什么病吗?”
“啊……不是小生,是小生的最爱。”
“爱人吗?”褚槐的眼中闪起了羡慕的光,“真好啊。”
“差……差不多吧。”
“谷主现在应该在后山的石房中看书吧,你稍微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找一下我表哥,然后我再带你去找谷主。”
“好,多谢。”
褚槐看了看手中的扫把,又看了看恕善,想也没想地将扫帚塞进了他的手中,然后朝着其中一栋在房顶晒了药的屋子跑去,他边跑,边回头朝着恕善挥手:“你可一定要在原地等我回来啊!”
“啊,好。”恕善低头,疑惑地看着手中的扫帚,这人的意思是要我帮他扫地吗……
还没等恕善想清楚,就看见褚槐拉了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少年,从那栋屋子中跑了出来。
两人很快就跑到了恕善的面前,褚槐拿过恕善手中的扫帚,放进了他身旁这个眉眼间写满了冷峻的少年手中,少年不说话的时候,恕善甚至觉得这位少年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