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笑了,可一抬头脸上却有泪痕,“我知道他是疯子,但我就是想,你跟他在一起,带他来见我……”
程奕扬看着女人又笑又哭反应,脑海的思绪逐渐恢复,心中一惊。
但还没开口问,女人就道:“柏律,你回到谢家我不怪你了,想跟谢隽廷继续纠缠也是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你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吧,但我求你一件事。”
程奕扬沉默地等她继续说。
“我想见见柏宸,好多年没见他。”
“对不起,这个我不一定办得到,而且他未必会来。”
她失神地看着程奕扬,微张着唇,脸上终于强撑不住,一点点露出悲伤的原型。
“我觉得他不来的可能性很大,你最好不要抱这个期望。”
谭溪垂下头,额上的皱纹明显出来,那一刻她终于显得苍老和脆弱。
“你为什么这么想见柏宸?”程奕扬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想干脆问清楚。
可她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程奕扬也没再开口,因为看到了对方滴落在手背上的眼泪,一颗一颗。
没有出声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警察在玻璃门外用力敲了敲发出沉重的声响,示意他们时间已经差不多。
谭溪那种反应,程奕扬其实已经猜到了真相,但他没有逼着谭溪一定把那些话说出来,毕竟有些残忍,他现在还做不到像谢隽廷那样,毫无感觉地听着这些事情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哭。
她才是柏宸的亲生母亲,谭沐从头到尾都没能怀孕,因为那个男人宁可死也不愿碰她。
这个柏家女主人的地位,真的完完全全是靠着心计和权谋一步步踏着别人走上来的她抢了自己姐姐的孩子。
谭溪被算计到万丈深渊里才意识到,为什么在那时候谭沐待自己特别殷勤、特别好,隔天都要看她一次,姐妹俩差不多一起怀孕,还甜蜜地说要在同一天剖腹让孩子一起出生。那时候她甚至还担心谭沐为了看望她频繁地过来会耽误自己身子。
程奕扬那么警觉的一个人,也不是从没有意识到女人跟柏宸可能有层关系,但的确没想到竟是亲mǔ_zǐ!
之前他只是觉得,她对柏宸有种执念,那种执念就像他对自己哥哥一样,或许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也注定没有任何结果,但就是要做,不管用什么手段、通过什么人,只要能见一面就好卑微的执念。
程奕扬走出去,混混沌沌地走了很远,却突然听见身后有一阵响动。
“柏律!”女人大声叫住他,因为哭过,声音有些哑,再由那个受损的声带发出来,像粗粝的砂纸被割破了那样难听。
她手上戴着手铐,还有两个警员站在身后抓着她胳膊,想来是她强烈要求要过来说最后一句话的。
程奕扬转身看她。
“不要相信任何人!你现在只有自己!宁可伤害别人也不要伤了自己!”
他听完,出奇地平静,甚至朝她微微一笑,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把谭沐越早送走越好,是不是?”
碍于警察在,他把“死”换成了“走”,女人那么聪明肯定也听得懂。
谭溪短暂地怔愣几秒,然后用力点头。尽管脸上还有泪,但那神情还是跟当初一样决绝,带着无可磨灭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