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但现在我都这样了!”她突然把双手拿到桌上来,用力抖了抖自己的手铐,发出刺耳的响声。
“现在只能靠你自己,我不能救你第二次!看清楚了吗!”
“你把孩子都还给他,你自己现在还有什么筹码对付谢家?!”
程奕扬紧紧拧着眉头,“……可谢家本来就不欠我,我又能拿什么对付他?”被女人这么咄咄地逼问,他脑海的某根弦狠狠张紧,让他头疼难受。
“他不让你顺利离开!”
“他逼你怀孕!”
“这些你都忘了么?!”
女人咬牙切齿,每质问一句,程奕扬脑海的那根弦就张紧一分,简直快要直接断掉。
“可是我也利用他了,整个谢家的权力!”程奕扬突然吼道。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看他竟突然爆发,那么嚯地站起来,瞪着一双眼睛。
“你知道吗,当年我从谢家离开,心里除了要见我哥,就只剩下另外一个念头……”他的神情空洞,目光完全是涣散的,但眼眶却越来越红“以后他谢隽廷要怎么报复我,都是我应得的……报应……报应!”
女人只觉得他傻,轻轻叹气,“你没有伤他那么重,没到报应的程度。”
“说我懦弱也罢,说我下贱也罢,他把我弄痛的时候,我还会觉得心里好过些……至少我再也不用再欠他什么!这些报应还完我就可解脱!”程奕扬控制不住嗓音,有些哽咽扭曲,“孩子就是最后一笔债!现在还给他,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一切终于结束了……”
女人罕见地沉默下来,看着程奕扬痛苦矛盾、濒临崩溃的样子,她有些恍惚,仿佛看到很久以前的自己。
她也善良过,人在变得彻头彻尾自私冷漠之前,总要经历一个无比恶心的过程。
如果程奕扬能达到了谭沐那种程度的十分之一,就会觉得,对谢家的利用都是应该的,所有人都是工具罢了。可惜,他还差了一截。
他调过视线,眼里终于有了焦距,但声音也变得冰冷,“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摆脱身份自己报仇吗,我恨谢隽廷,但我更不想欠他什么!你一直问我,为什么不对柏宸下手,因为我一点都不想再欠第二个人!那时候我不说话,因为不想把这些情绪让任何人看到,但现在也无所谓了,已经被你知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懦弱的人,有些事情我就是怎么都做不到,我就是卑贱!”
恨至少是坦荡肆意的,可是欠债就会心有愧疚,一旦有愧,他就会懦弱、卑微、脆弱。他真的无比憎恶这些没用的情绪,只会让他变得踟蹰不决。
他仰起头,视线落在黑漆漆的天花板上,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跟那些烂糟糟的木头一样,暗暗地腐朽溃烂,被虫子蛀掉里面的芯子。但偏偏他还没有烂得彻底,如果真把心蛀空了,能像谭沐那样不再能感知愧疚或悲哀,就是百毒不侵。
女人怜悯却又冰冷地看着他,“你现在就跟当初的我一样,不够狠心。”
她要他更加冷硬,更加寡情,这样才能好好地保护自己!终于有机会告诉他某些实情,这些实情会狠狠地伤到程奕扬,但是只有疼痛,才能让一个人迅速成长。
“你有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哥哥对吧?”
程奕扬一滞,不知为何提到这个,但依旧点头。
女人嗤笑一声,“谢隽廷没发现你是柏律的时候,就已经跟他上过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