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仇微微低着头,背景一片湛蓝晴空,甚至映的他的脸色发青,眼睛里四分之三都是眼白,看起来凶恶难挡。
季廉汾一身冷汗,咽了下口水,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望着步仇那张不容拒绝,不然就宰了你的表情,心肝颤抖得不行不行的。
同时被双婴邀请为入门弟子,对于谁来说,都是无上荣耀,但这不包括季家人。
作为季家的一份子,他虽然懦弱,从来不参与,但被迫的,那些阴暗的计谋,恶毒的话语,像一把把钢钉,钉在他的骨头上,侵蚀他的心智。
很长时间,他以为自己就是这种人,和那些恶毒的家伙是一起的。
一个在沙漠里脱水将死之人,翎乐伸出手。
“也一样,反正都在一方阁里。”
命,是他们救的。
魂,由他们守着。
季廉汾拼命点头,又像是磕头,金冠终于掉了。
此等变故,季家那个小胡子,上前:“他是我们尊贵城主,你们想干什么?”
他怕,若这小子有了双婴的扶持,岂不要坐稳了城主之位。
偷鸡不成蚀把米。
“对啊,我们季家也有自己的修习之法,不用你们圣山指手画脚!”
“对,你们莫不是打算插手古城事物?”
“如此狼子野心,其罪当诛!”
…………
双婴什么人,无论才华还是心智,都不是他们能掌控的,怎会甘心将傀儡交给他们,任由他们锻造成铜筋铁骨来与自己作对?
虽说,双婴收徒也没什么不好,但很多吃不到葡萄的,总是要酸一下。
“双婴与古城季家隔阂颇深,这样做不好吧。”
“对呀,彼此深仇呢,谁会相信你们能持心中正呀。”
“更何况是一成城之主,不能老是呆在圣山吧。”
“我到时很相信双婴的为人,只是不相信季家的人而已。”
“我觉的也是”
…………
其中,不乏与季家人有些来往的,说了很多抹黑的话。
大意就是城主之尊,怎可入他人门下。
翎乐冷漠,微凉带着刀锋的视线,划过那些人,包括季家的人。
多半转头,避开视线,毕竟事不关己。
季家一个年轻人出声,说:“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呵呵”
翎乐皮笑一下,道:“不需要你们的信任。”
低头问季廉汾:“来圣山和做城主,你选哪一边?”
“入您做下,弟子愿辞去城主之位,甘愿劈柴倒水,鞍前马后。”
翎乐道了一个好,目光再次凛然,环视着周围人,却再也无声。
其实,季廉汾的处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尤其那些身居高位,有些权势的修士。
只不过他人家事,无法置喙而已。
“不是,这什么情况?”
“就是拜了师,就不能做城主了呗。”
“原来还有这种道理呀,啧啧啧,季家人。”
“权柄他落,谁心里都有不甘呢。”
…………
虽然都是些体谅的话,其中嘲讽揶揄之词,绵绵不绝。
在座季家,自然成了众矢之的。
小胡子上前辩解:“在下不是觊觎城主之位,只是不想古城他落。”
纵然再多言辞,恐怕也难消众人心中那份轻蔑。
临了,小胡子又质问,要怎么才能让天下人信服。
众人不语,这种秃子头上的虱子,谁会没头脑多言多语?
小胡子眼中,众人的神态视线,举止动作,都是对他们季家,对古城的嫌弃,若是此事传开,还有谁来古城。
没人来古城,光指望古城本地人还能繁荣多久?
其中利害,不可想象。
“季廉汾,你别望了你是谁,你父亲兄长是谁杀的,你的亲人朋友都在古城,难不成要抛弃他们吗?”
“这话真是好笑。”翎乐说:“你让他在修行与城主中间选一个,那他便选了,怎么还成了抛弃了?难不成必须跟你回去,做那个有名无实,随时随地可能丧命的城主才行?”
“你……这是什么话?”
“别把别人当傻子,只不过不是自家事物,看破不说破而已。季廉汾已是我圣山弟子,你让他做城主,那他便是,你不让,我们还真就不稀罕。免得到了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一朝暴毙,年纪轻轻就要下黄泉去阎王殿说理去,路那么远,没人想去。”
“…………”
话已经挑得非常明白,季家人没一个再敢出声,只有小胡子脸色青白变换,很是难看。
自己想是一回事,让人戳破,将阴暗恶毒晒在大庭广众之下便又是另一回事。
那些远观之人,听了此番陈述,更加不耻季家行事,有些来往的,以后也抱着防范的心态小心谨慎。
圣山威名远播都敢招惹,更不要说他们这些要钱没钱,要实力也没实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