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灼灼,那小小的身影竟然很像当初,在古城里褴褛无助的步仇。
步仇似是看出翎乐想法,刚要出言阻止,她却说:“我可是一个颜值在线的良心圣母。”
步仇:“……”
两人相顾无言,步仇能算出那小城主进千种死法,进千种痛苦遭遇,却唯独不知道被救下之后,他是否能担得起城主的职责。
如果不能,那还不如死了,莫要连累了一城的百姓。
如高山寒潭的眸子,落在那个小小的城主身上,脸上没有怜悯,只有坦然。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无论到那个世界,都是物竞天择,没有商量的余地。
步仇拉着翎乐的手,转身说:“走吧。”
饭是别想吃了。
想着是不是从菜市场,或者渔民的手里买条鱼,回去自己做吧。
翎乐的目光一直落在小城主身上,那么宽大的袍子,腰带邦的松松垮垮的,恐怕穿在步仇身上都不显得局促。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低着头,嘴巴一下一下的抿着。
转身离开
两个小师侄紧随其后。
“季廉汾!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坐上城主宝座,就是主人了?你不过也是个贱婢的儿子,你看看你这怂样,坏我季家微风,想想父亲在世,你再看看你!”
季廉通声音尖锐,语言刻薄,神态颇为愤恨,好像本是自己的东西被夺了去一样。
他的母亲是前任城主最受宠的小妾,虽然年过四十,却依旧受宠,他自然也讨喜欢,只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认为。
曾几何时,他在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果不是那个叫步仇的疯子。
作为儿子,季廉通没有为父亲的逝去悲伤,没有为兄弟伤亡痛惜,只是在意,很多东西他享受不到了。
作为小妾的儿子,庶出总是卑微的,从前父亲宠,没人敢说什么,父亲不在了,没人上赶着巴结他了,没人宠着他了,那些崇敬仰望艳羡的目光全都开始嘲笑他了。
作为父亲的儿子,他必须做一些事情来弥补,让所有人从新重视他。
与圣山作对
这是他从那些旁支长老的言行举止,每每与那野种说事,都将报仇一事说道很多遍,所有人义愤填膺,痛心疾首,信誓旦旦的要做。
可是堂中,那个华服下的野种,却只会点头,从不说话。
他不知道,就算季廉汾说了什么,也只会被当做笑话,被嘲讽后,丢尽最肮脏的沟壑里,无人问津。
然
步仇修为高深,耳聪目明,听闻有人崇拜那个人,那个伤害自己师傅,兄弟,师姐的人,胸口某处被刺痛,他皱眉转身,带着战神归来的杀伐戾气,冰凉的眸子深处,迷雾结冰,幻化利剑插向季廉通。
这个年不过二十一二的年轻人身上,登时僵硬,锦袍被寒气渗透,冰凉很快穿过皮肉,冻结骨髓。他这才转头,对上步仇一双黑洞洞却要嗜血的眸子。
耳中的描述,与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慢慢重合,随即,步仇抬起手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似乎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
步仇杀气略显,却始终在想,当着师姐的面杀人,她会不会生气。
毕竟是一个自称良心圣母。
空气凝滞
步仇招牌动作早就被无数人疯传效仿,甚至有人学着他的样子,竟开始无端杀戮。
几个呼吸间,人全都跑了,吃鸡腿的跳了后窗户,可能前门人太多,耽误他逃生的时间;拎酒壶的不知道怎么跑的,反正酒壶碎了一地,酒水打湿了地面,丝丝酒香蔓延,更有在人群中召唤宝剑,在人群头顶御剑开溜,………
师侄没走,因为翎乐师叔会保护他们
季廉汾没走,他呆呆傻傻的,一双清澈眸子疑惑着,不知发生了什么。
季廉通没走,他膝盖一软,跪地上便磕头,帮帮得磕,嘴里念叨着:“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沉寂一片,只有季廉通的磕头求饶和季廉汾不知所状的呼吸声。
之间一个丑胖丑胖的大胡子男人,抬手包起步仇那只杀伐果决的手,轻轻按下。
摇头叹息见,如兰盛开,如叮咚细雨,说:“不要老是想着杀人,这不好。”
与步仇对上眸子,她说:“死是解脱,生才痛苦,你要想着怎么让那些人更加痛苦才对。”
步仇沉默了一会儿,说:“蝼蚁,不值得。”
这种连人渣都算不上,还非要把自己当盘菜的人,看一眼就烦,为了以后的心情着想,还是宰了比较省事。
再说,这种没有点自知之明的东西,连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都不知道,师姐太过宽容,纵然没有他父亲那事,他也是轻薄了师姐,轻薄了师姐就是侮辱了整个圣山,怎么想气怎么不顺。
老半天,步仇又说:“还是宰了吧,看着烦。”
两人互动老半天,见周围没了人,步仇便将师姐的幻颜术给撤了,娇美容姿,碎发随意飘荡,是个男人都心动。
被细软柔滑包裹的手艰难抽出来,那种感觉在大脑萦绕了好几圈,才渐渐淡去。
忽然,季廉汾猛然跪下,说:“翎乐仙姬前辈,朱江先生打算寻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