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那么可怜,他眼角通红,嘴唇被吻得红润鲜艳,苻江近乎痴迷地低头望着他,用鼻子贴他的脸,眉峰难耐地微蹙着,颤抖不易察觉,那是他最后的忍耐。
“说吧,你想四哥怎么做?”
苻云眼神里再度充满了茫然。
苻江把他往椅子上一抱,蹲下了身,抽出他便服的腰带,扎住苻云双眼。
“别看我。”苻江嗓音里透着浓重的欲望和竭尽全力的耐性。他掀开苻云的皮袍,撩起袍摆,钻进了他的衣袍。
透骨的凉从苻江粗糙的手掌传来,苻云双手紧紧抓着那把椅子,手背爆出筋来,不住唤他。
他耳边回荡着儿时与苻江一同偷听的戏腔,一时山呼海啸般的战场厮杀,成千上万的士兵为他冲杀,苻江当着他的面卸下厚重铠甲掷在一旁滚落时的金属重音。
苻云的腿挂在椅子扶手上,脚踝无比瘦弱,冷得透出一丝青,直至脚趾被裹入火一般的滚烫湿润。
“四哥。”苻云脑子昏昏沉沉地想着。
怎么能这么热呢?他烧糊涂了。他就是烧糊涂了。他本是来问话的,他想问什么来着,他……
牢门口,大太监早已将两个徒弟打发到远得不可能听见任何室内声音的距离。
他老神在在地袖手,站在那里,突然头向着牢门侧了侧,转过脸来,恰看见牢外歪脖子老树上站着的乌鸦,手里拂尘一甩,隔着老远的距离,大太监骂了一声。
“扁毛畜牲瞎叫唤,还不冻死你!”
苻云这一病,病到了除夕。丰年灾年,总要过年,各部压下的事都多,皇上病着,谁也不敢来让他烦心。
除夕当日,苻云似乎神好了些,让皇后抱了长公主过来,逗弄片刻,赏下一件玲珑球。皇后抱着女儿,偷眼看了苻云好几次,试探着问:“皇上,四王爷进京这么久,北边儿还是该派个人去吧?”
苻云突然闭上了眼睛。
大太监忙捧来苻云喝着润嗓子的花草茶。
苻云缓慢地喝了好几口,吞下去,他略抬起脖子,皇后盯着他的咽喉处看,当苻云睁开眼,她连忙低下头,额头上全是细汗。
“过几日吧,让朕安安生生过完这个年,上元节以后,朕再派人去。朕记得,你弟弟已经十七岁了?”
皇后面上一喜:“是十八了,他是腊月初四的生,已经过了。”
“朕知道了。”
等皇后抱着女儿出去,苻云靠在椅子里,不大舒服地清了清嗓子,突然叫唤起大太监的名字。
大太监骤然被叫到,吓得差点滚到地上去,多年修行险些毁于一旦,皇帝的脾气秉性越发古怪了,他醒着十二万分的神,凑过去听吩咐。
“今儿是过年,朕病着,不能和后妃一起守岁。朕要早些休息,你去,把人带过来。”
大太监疑惑道:“什么人?”
苻云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大太监反应过来,吓出一背冷汗,不敢确信是否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又不敢问苻云,满脸纠结地在旁伺候着,直至傍晚,苻云催了他去办事,他才吞吞吐吐问:“皇上想兄弟团聚?”
“这也要问?”苻云把手上的笔一扔,最后一联送皇后宫里贴的春联上大大的一笔污渍。
“是,是,奴才该死。”
“先别死,朕还指着你的忠心办事。”苻云叹了口气,“换张纸,朕要重写。”
这一个除夕,宫里的一切勉强上了正轨,各宫都有银子过年,添置了千盏万盏的明灯,照得整个皇宫亮如白昼。
皇上病着,露了个脸,与皇后说了几句,早早回承元殿后面的暖阁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