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怕事,却也有好处,他不是孙太后的人。他不介意来用。对于这样的人,只要抓住软肋,便可放心地用。他原本无意与这宫中任何一个人扯上关系,往后他会在宫中布置独属于他的人。
但赵琮本该十六岁生辰之后才死,他不能让赵琮在这之前就死。
他必须要防一手。
“是。”
“王姑姑过几日怕是要来寻你。”
“小的谨遵郎君的话,随意听她说便是。”
“不。”
“郎君?”
“你明日便去找她,她常往六尚局那处去,你多往宣佑门转转,便能‘偶遇’她。届时,你便说你伺候我这个傻子小郎君不得劲,王姑姑此人最喜被奉承,也最喜看赵琮被贬,你去投奔她,她得意得很。你想办法从她口中套话,当务之急,我想知道孙太后到底说什么惹得赵琮哭。”
吉祥一怔,他幼年时便被养父送进宫来,也一直知晓他要做些什么,更是一直在等郎君进宫。但他此刻也不诧异,为何郎君会对这些人了解得如此清楚?清楚到,似乎郎君已认识他们许久。
可明明郎君也是初次进宫,而且从前在王府还那般不得志。
他隐约觉得,养父有事瞒着他,但他也不强求这些,只是道:“小的都记住了。”
赵十一这才继续往前走去,身后茶喜也追了上来:“小郎君。您方才为何?”
茶喜也知他不说话,叹了口气又道:“陛下睡了,他疲惫至极。”
赵十一抬脚迈过侧殿的门槛,直往书房而去。
“小郎君?”
赵十一有些烦闷,坐下便作画。
茶喜见他作画,也不打扰,只道:“婢子去外面守着。”
赵十一点头。
茶喜走后,他原本想继续画那幅预备给赵琮当生辰礼物的亭景图,手却又停了下来。他抽出一张新的画卷,看了会儿空白的纸,他举手在纸上画下了床,画下了幔帐,又画下了一只从被中伸出的手。
那只手十分凉,却又十分柔软,是他无法画出的凉与柔软。
他皱眉画着,却怎么也不满意。
“小郎君,您该歇息了。”茶喜在外出声。
他才回神,望着面前的画卷,他冷着一张脸,将那纸揉成一团,扔进了笔洗中。墨很快洇开,清水变黑。
他再未看一眼,只是起身离去。
赵琮在清晨时醒来,用手碰了碰幔帐。
明黄色的布料随之一颤,暗露流光,一直在床边守着的染陶与两位小宫女立即站了起来。
染陶走得更近,倾身问:“陛下?”
“起。”赵琮的声音很沙哑。
染陶微蹙眉头,很快又展开,伸手拉开幔帐,两位小宫女将幔帐挂到玉钩上。
她担忧地看向赵琮:“陛下,睡得可好?是否要喝水?”
赵琮点头。
小宫女走去倒水,染陶本想让御医进来再为陛下诊个脉,赵琮却已经手撑床要往起坐。染陶立即上前扶起他,赵琮靠在床上,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盏,喝了半杯水,开口道:“朕无碍。”声音清了许多。
“陛下,您的嗓子都哑了!”
“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