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凌倒是没有他那么紧张,反握住宋奕的手,朝女人点点头,道:“您好。”
女人什么也没有说,眼神在两人身上游移许久,最后微微一笑,转过身去,跪在蒲团上,轻声道:“你们走吧。”
宋奕闻言有些哽咽,掀袍跪在她身后,磕了三个头:“孩儿不孝,不能在您膝下尽孝,侍奉送终,此去草原,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次回来……”
“走吧,父母与孩儿终有一别,既然决定要走,”她顿了一下,“那就了无牵挂地走……我很好,在这里生活比在宫中轻松很多。再者我已遁入空门,也算不上你的母亲了……最后一言,望君珍重。”
宋奕也不再多言,和耶律凌默默退了出去,踏出寺庙之时,有一阵若有若无的木鱼声传来……
两个人又去了皇宫,宋奕和宋嘉表明要和耶律凌一起走的意思,见宋嘉一副欲言又止,神色复杂的模样,以为是三哥舍不得他,于是温声道:“陛下不必担心臣弟,伊贡可汗待臣弟是真心实意……以后臣弟也会回到宋国来见陛下的。”
“宋奕……你……”
“下次来的时候,我想喝三哥埋了十年的那坛梨花酿。”
宋嘉明白他去意已决,难以阻拦,所以那些挽留和协迫都梗在喉咙里,最后只能挥挥手,将人送走。宋嘉太清楚了,清楚宋奕此人最是死心眼,从小到大认准了什么就是死心塌地,绝不放手……一如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因为一袋桃脯认定了他的三哥,从那以后便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三哥后面,绝不背叛。
宋奕和耶律凌回了呼和沁,他被耶律凌送回宋国的时候心里压着事情,一路心里都是乱七八糟的,自然是没什么闲情雅致,回去这一路,心里面轻快了,便似游山玩水一般,每日对着一朵花都能笑出声来,无比惬意。
马车上,宋奕把玩着耶律凌发间的小辫,问道:“阿凌,你当初为什么把我送回去?”
耶律凌一愣,然后低声回答:“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宋国,你当时在梦里,一会喊三哥一会喊娘亲的……”
“原来是这样,”宋奕凑过去,与他额头相抵,“你是不是觉得我根本就不想待在呼和沁草原,与你欢好也只是讨好你?”
最后几个字,宋奕特地拉了长音,尤其是欢好两个字,愣是在那唇舌之间,卷出绵绵无限的调子来,听得耶律凌也忍不住老脸一红,坐直了身体,推了推宋奕,眼神飘飞,掩饰道:“你别离我那么近,热。”
“这都入秋了,还热?”宋奕笑了笑,眼神却是十分认真,一字一句地道,“阿凌,从前是我的疏忽,没向你剖白过我的心意,可是以后,你要明白,我喜欢你,这件事永远不会改变。”
耶律凌点点头,长睫颤了颤,露出下面一双会说话的蓝眼睛。
两人不紧不慢地回去,可好景不长,一封加急信的送达,彻底打乱了两个人难得的温存。
耶律凌在看过信后,面色忽然变得冷肃下来,沉默不语,良久对宋奕道:“呼和沁出了点事情,我要亲自去处理,我现在就要骑马赶回去,你慢慢回来吧。”
还没等宋奕说什么,便叫上布尔通和赤桑,带着雪儿,疾驰而去。
宋奕也明白,大抵是草原出了什么事,耶律凌才这样着急回去,一时之间那些游玩的心思也没了,但他不能也骑着一匹马同耶律凌一起回去,他还要带着车队,侍卫奴婢还有货物一起回去,若是连他也走了,那便没有能拿主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