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哀伤的神情,心爱之人一睹,便心中透亮的清明。
纪连晟任着马走到慕容钦哲身旁,他伸出手,轻轻抚住了他的脊背,隔着柔软的钴蓝色披风,似乎能够抚触到他的肌骨。
皇帝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也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训斥慕容钦哲。
他们在一个固定的环境中活的久了,纲常礼法有如空气一般理所当然。
但实则,这眼前人的天性,并不是这般愿意被束缚和压抑。
其实,他自己即便身为帝王,又何尝不是呢?
慕容钦哲像是有些哽咽,他喉结稍稍动了一下,侧过脸,想掩饰什么却又被心情出卖的很完整。
他很勉强的轻笑了一下,对着纪连晟道:“陛下,让你担心了。”
一语双关,即是说方才他狂奔驰骋的事儿,又是说眼下,他自己难以拾的这摊情绪。
可纪连晟摆弄一个国家,这心力都绰绰有余,更遑论一个他放在心尖儿的人。
“知道就好”,纪连晟无意责怪。说着,却是斜眉一飞伸手牵过了他的马缰。
身后的暗卫侍从们已经赶到,周身站着的忽然就都是皇帝的人。
慕容钦哲没有选择,纪连晟也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
“下马”,皇帝肃声一句命令。
这倒是有些难住了慕容钦哲,他此刻上马下马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慕容钦哲一敛,伸腿横过,就准备下马,可这肚子碍事的要命,怎么都觉得不顺。
纪连晟瞪了他一眼,跳下马背,自己亲手上去,把他又扶又拽的抱了下来。
皇帝抱着慕容钦哲可真非易事,可为了闺女,他忍了!
天色将黯,车困马乏。于是,这一夜,他们就决定夜宿在这三十条湖口的地方。
安营扎寨之后,又稍许进了一些食物,纪连晟才在帐子中坐下,静下心来看从京城飞速送抵的折子。
这些日子,北巡归北巡,这政务还是一日不少的处理,只是量远小于在清辽时罢了。
齐歌一共端进了两只金盘,每只金盘里各垒放了十余份折子。
皇帝处理这些折子通常用不了多少时间,但这一日或许因为疲累,他看的格外慢。
这越向北走,慕容钦哲越神,皇帝倒是被越发寒冷的气候折腾的有些委顿。
慕容钦哲恰好这时过来见纪连晟。这些日子,即便他们不同食、不同寝,夜里慕容钦哲也总会在睡前来一次,只是看看纪连晟是否还好。
他的细心和体贴让纪连晟十分感动。
就在纪连晟刚翻开这金盘中一份折子时,慕容钦哲缓缓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这里不比宫中,纪连晟的桌案不长,两人相隔极近。
纪连晟的目光还在那折子上,只是听到慕容钦哲的脚步声,稍微有些分神。
“陛下……”
慕容钦哲轻声开口道。
岂料,那折子里几行字迹,就这么突兀的映入了皇帝的眼中。
刹那间,皇帝原本柔和的表情就凝固了。
第137章第一百一十一章(上)
宫中巡夜的铜锣“咣”一声脆鸣,在耳旁回荡。
纪连晟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夜铜镜中自己的眼睛。
“璋王回府了么?”他心中警觉,站在铜镜前,侧过脸,在问身后的御前总管。
画面又一闪,一个侍女疯狂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