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钦哲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不知这不安是来源于腹中的生命,还是看似触手可及却实则渊深莫测的境遇……
案台上搁着一些书,都是皇帝挑选给他看的。无非是一些休养心性的书,本无什么深刻的用意。慕容钦哲拿起一卷,细细读了几张。书中跳出一个“璋”字,却突然让他若有所思。
齐歌带着侍从例行的进来请安,见慕容钦哲坐在桌边,立即上前道:“少使,您怎么起来了?大夫交代的,让您好好卧床休养……”
慕容钦哲淡淡道:“多谢总管大人……我没什么事了”说着,他稍稍抬起了眉角,像是带着试探一般,又道:“是不是能……让我回到长年宫……?”
他说话的语气很轻,听起来像是有些无力,但眼神却依旧是明亮坚韧的。
“这怎么成?陛下交代的,让小的们好好伺候您,您要安心休养啊……”
齐歌一步上前,一句话就堵住了慕容钦哲的念想。
慕容钦哲似乎早知如此的微微一笑,恍然、无奈。
他不过是皇帝的囚徒,不是么?
如今这腹中的骨肉,更像是一种无极的宰治。
他将自己的骨血植于自己的腹中,任由他/她一天天的长大,长成人形,赋予神灵。
人与人的相融,就是如此奇妙的过程。
“少使,您有所不知,陛下下令清整长年宫,专程请了法师。”
齐歌任由侍从们“哗哗”的将食物摆满了一桌,这是符合身份地位的恩赐。
“法师?”
慕容钦哲有些意外,不知为何,腹中突然跳了一下,他轻轻伸手抚在腹部上。
“陛下还是怕有什么冲撞了少使……”齐歌弓下腰背,小心翼翼的为慕容钦哲递上汤羹。
汤盅里的汤冒着热气,慕容钦哲停了一刹,接过那汤羹。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纪连晟和自己在长年宫的那一夜,皇帝在床上所说的话。
这宫中究竟发生过什么……?
“有什么会冲撞我?”
慕容钦哲看似满不在乎的一问。是人是鬼?他都很好奇。
齐歌却点到为止,放自如,陪着笑脸道:“少使不必多虑,安心在这儿歇着。晚些时候,陛下会来看您的……”
一句话,便为这一夜提前做下了注脚。
话说,就在与此同时。
宫中的医官正跪在皇帝的书案前,双手低垂,仪态拘谨,眉眼间尽是一派惶恐之色。
“陛下……依臣之见,少使此次的病症怕是……”
纪连晟不发一语的沉静面色,让那医官更是紧张的窒息。
“恕臣斗胆……”那医官深吸了一口气,速速道:“依少使眼下的状况来看,他曾经应当是产育过的……,但极度伤了身子……”
他有这么不堪的过往?
皇帝的心,像是被在人前扒/光了一样。
在他的臣子面前,连任何遮掩都没有留下。
这就是齐歌当初所谓的“不干净?……”这就是他所谓的“故事……”
是么……?!
纪连晟站了起来,他几步踱到那医官面前,站定,正开口想问什么……话到嘴边却突然堵住了。
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在烧掉那一叠卷宗时,这些事情都已经是既定了,